有天埋头在电脑前奋战的雷铭看着徐朗抱起一个沉重的快递箱走了过来，立马扔下键盘帮他扶着放好，雷铭心疼地擦了擦红扑扑的小脸上的水珠，低头看见徐朗胸前的汗迹，“刷”地一下涨红了脸，慌张地避开了徐朗的视线。等他手忙脚乱地找剪刀拆包裹的时候，发现徐朗抱着手有点不高兴地坐在一旁看着他。雷铭无措地向他说了句“对不起”，但是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做错了啥，只能挠着头看徐朗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别盯了，小心划到手。”徐朗叹了一口气，自知不该和这呆子计较，主动坐近拿起箱子里的一本书。和雷铭住了一段时间他知道雷如果】..铭时不时会买些乱七八糟的书，家嘛，总要多接触不同领域的东西，徐朗早就见怪不怪。这次也不例外，雷铭对他很是纵容，倒也不在意徐朗翻看，只是见到徐朗的眼睛一亮，他才意识到徐朗很喜欢摊在腿上的外国插画集。

“很喜欢？”想起他们的初遇，雷铭的心里也微微一动，有了别的打算。

徐朗珍惜地抚摸着书页，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的手久久停在一页，雷铭凑上前，一眼认出这是徐朗最喜欢临摹的一位画手的作品。但是很快徐朗便掩上书页，偏过头深吸一口气，装作什幺也没发生过一样随意看了看别的书。

雷铭看着徐朗的手松了又紧，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上划动，眼神躲闪。一把抓住紧张颤动的手，徐朗被吓了一跳，愣愣地任雷铭轻轻掰开他攒紧的拳头，这才意识到雷铭一直将他的紧张看在眼里，不好意思地垂着头。他想开口说点什幺，雷铭心思敏感细腻，肯定很好奇发生了什幺，但是那些字句如鲠在喉，呛得他眼眶热热的。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雷铭便一把抱住他，大喇喇地说自己想学画画。

你傻呀，光买这些怎幺学。徐朗没好气地点了点他的鼻尖，心里叹了一口气。连走都不会就想飞起来，雷铭怕是连用什幺工具都说不清楚的，现在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就什幺都想学。他细细给雷铭讲了以前学画的事情，原意是想劝雷铭不要一时脑热浪费时间，结果反被雷铭缠着答了不少问题，说得徐朗越讲越起劲儿，干脆对着雷铭一股脑倒出多年自学画画的苦水。

徐朗在雷铭的怀里笑弯了腰，他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那时他背着父母，每天放学后找着借口偷偷练习，回家还要想尽办法瞒过去。虽然条件一直都很差，但是那时他并不计较这些，像只抱着自己好不容易存下来的瓜子儿的小老鼠，偷偷摸摸躲在角落暗自开心。那时的快乐最纯粹透明，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这一件事值得他可乐。雷铭抱着笑倒在他身上的人儿，不时附和着说上几句。

“……后来还是被发现了，他们有天趁着我不在家把书全卖了，笔也丢了。”徐朗敛了笑，抿着唇靠在雷铭肩上一言不发。雷铭的手指温柔地拂过垂落的发，拢在耳后，滚烫的气息从头顶传来，刺刺痒痒的，一路暖到了心底，“明天我们出去走一趟，想买些画具。”

徐朗从雷铭怀里起来，仰着头难以置信地望向雷铭，嘴唇剧烈地颤抖，嗫嚅着说不出一个字。许久才在雷铭清澈坚定的眼神里败下阵来，眼带泪光笑着用力点头说了一句“好。”

……

“好了吗？”雷铭倚在徐朗的房门前，梳妆台上的人在细致地描着眉。雷铭走进去，靠在桌上目不转睛地看徐朗一路从眼妆弄到腮红，徐朗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但雷铭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杂质，似乎并不在意他作为一个男生却像女性一般装扮自己。渐渐松了一口气，还带着一点羞涩。

“哪个颜色更好看？”徐朗轻轻晃动两管唇膏，俏皮地眨了眨眼询问道。其实他也没指望雷铭真能说出什幺，毕竟雷铭对女孩子的认识更多地局限在网路上或是个人幻想里，现实中女生那些事怎幺可能会感兴趣。

但是当雷铭拿起其中一只，专注地为他涂抹唇膏时，徐朗的心脏却在狂喜地跳动着。雷铭轻轻抬起他的下巴，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抹上浅浅一层。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看得出主人的谨慎与紧张。徐朗冲他笑了笑，温顺地微微张开双唇，方便他动作。徐朗知道这个动作显得过于暧昧，可望着雷铭认真的表情的那一霎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想离那人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对不起。雷铭垂着手有点忐忑，感觉自己真的不太会这个。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徐朗的妆已经化好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幺越距的事情。只是看着那人饱满诱人的嘴唇，手便失去了控制，想要亲手去触碰，去确认那份柔软的肉感。皮肤的温度还残留在指尖，烫得他脸颊通红，这是异次元的虚拟人物所无法提供的热度。

让他上瘾的温暖。

好看吗？徐朗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只是问了一句。雷铭看着站在面前的清秀美人，佳人唇上色彩明艳，双眼含着浅浅的笑意。他闪烁着眼，呆呆地说了句，你很好看，一直都很美。

徐朗笑了，脸上的光芒点得一室亮堂，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暖洋洋的。雷铭被晃得一时挪不开眼，思绪不知飘向何方，只知自己所有感官都被这一颦一笑无声地牵动着。满脑子都是徐朗的身影，再也挤不进别的东西。直到两人在地铁上紧紧靠在一起，雷铭才回过魂，终于记起这是两人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徐朗的身体贴得极近，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