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檀燕归正欲答话,被座下马匹狠劲儿一抖,赶忙去拉脱手的马缰绳,把二马分开。原来鲁令的马性子悍,最喜叼拽同类的鬃毛,方才便是因为檀燕归座下马匹被这马叼痛了,所以它才扬起前蹄长嘶了一声,险些把自己颠下马去。
“你手怎的了?”
鲁令眼尖,察觉到檀燕归手猛拽缰绳的时候不自主抖了一下,心道这人难道是又从马上掉下来摔折了胳膊?他还记着两月前的时候,檀燕归去一山谷剿匪,就是不小心马失前蹄、栽到大石之上擦伤了小臂。
“不碍事,”檀燕归腾出一只手,暗中狠掐了那手臂几下,逞强道:“我这便去见大将军。”
“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鲁令还欲再问,檀燕归却绕过了他,孤身纵马往营帐前行去。眼看着檀燕归在大将军营帐前下马拜见,鲁令只觉得养了个不省心的儿子似的令他焦头烂额,只好也急急跟着过去,再拜入将军营帐。
行军艰苦,即便大将军营帐也并无多奢华之物。营帐帐帘被一铜勾吊起,往里是六个铁架油灯错落排放,其中四盏围在一张青木矮几两边,将矮几面上一摞摞书册照的一片亮堂。
鲁光大将军便正襟危坐在矮几之后。
大将军年岁已高,两鬓花白,且瘦骨嶙峋。他本是南境土民,却比一般塞北之人还生得高大,想来壮年时也是叱咤战场的一员魁梧猛将,显露出一派大刀阔斧的豪情之态。
檀燕归一入账,正对上这大将军本尊。他被那双白眉下的鹰眼盯了一瞬,立即顿步侧身立于一边,趁着等候鲁光大将军与一位老将讨论战事之际,打算着先顺带观望了一下情形。可四下一瞟,居然帐中并无李览那厮的身影。
帐外又走入一人,默声合手,复立于檀燕归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