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溪叹了口气,又跪了下来:“父皇,一般的叫花子赏她一些食物银两便也知足,断不会再继续胡搅蛮缠断了自己的性命。这其中恐怕有一些蹊跷,除非她是疯子。但一个疯子又怎会拿捏时机如此准确?还望父皇三思。”
柳汉洲看了一眼伴溪,摇摇头:“罢了,罢了,算她命好,太子为她求情,就让她进来吧,但倘若她真的是个疯子,今日严重惊扰了拜师宴,不让她死,也有她好看的。”
伴溪看了一眼邓薇,皱起的眉头终于舒缓下去,她轻声说:“薇姐姐,你放心吧。”
邓薇一怔,再望过去,看见的是太子坚毅的眼神。
☆、自古师徒皆有缘
潘星霓被架着进了庵内,她看见了皇帝。天啊,这还是第一次离皇帝这么近呢。她觉得皇帝的气势,比远看更有冲击力,更让她觉得害怕不已。
“民······民女参加皇帝陛下。”
潘星霓的脸黑漆漆的,一时也没能分辨出长相,可能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衣衫褴褛又正儿八经面圣吧,柳汉洲在心底里觉得这个孩子有几分好笑。但他仍然清清嗓子,一副严肃的模样。
“抬起头来。”柳汉洲命令道。
潘星霓抬起了头,这一抬头不打紧,和太子的目光正面迎上了。两个人都吓得快魂飞魄散了。
是她?伴溪的眉头皱得很紧,如果知道是她,真应该让父皇杀了她,此刻她暴露在人群之中,自己会不会有危险?伴溪的手上迅速地起了一手心汗,她瞪着潘星霓,眼睛里全是杀气,就是在警告她,不许乱说话。从小到大,她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害怕,这么紧张过。她能感到血液在血管里来回翻涌的那种澎湃。她有些想说身子不适,又怕潘星霓胡说,只好这样死死瞪着她,就像老鹰瞪着兔子。
是她!潘星霓的冷汗从背后直冒。难怪那天有将士来寻她,难怪她出手如此阔绰,难怪她不愿意搭理自己。刘大叔说对了,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非富即贵。刘大叔又不完全对,谁能想到,当今太子竟然是个女孩子呢?皇帝知道吗?潘星霓怯怯地看了一眼皇帝,皇帝也皱着眉在打量自己。
“你说玉禅在你身上,倘若没有,便是犯了欺君之罪,罪当诛灭九族。”柳汉洲的声音又冰又冷,和这秋天的寒风一般,每一个字都刺到潘星霓的毛孔里。
“民女知道。玉禅确实在民女这里,陛下请看。”潘星霓在衣襟深处掏出了玉禅。
刘总管接过玉禅,递给了柳汉洲。柳汉洲仔细看了看,并看不出真假,只觉得那枚扳指十分j-i,ng致,玉质也十分华美,确实不像寻常之物。
“朕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哪里偷的?”
“回陛下,民女在桓山上遇到五常师太,她遭歹人所害,临终前将玉禅托付于我,收我为徒,要我一定回来接任掌门之位。”
群臣中发出一阵阵议论声。
“荒唐,实在是太荒唐了。”
“费掌门从不收徒,竟然收了个小叫花子。”
柳汉洲皱起眉:“大胆!朕再问你一遍,费掌门太到底在何处,你又是如何得到玉禅的?倘若一字期满,朕即刻下旨诛你九族。”
“陛下,民女没有九族。民女的爹娘也被歹人所害,不久前丧命,刚刚埋葬,民女不敢欺瞒陛下,若不是师父临终所托,民女必不敢造次。”
这时,若霞师太上前道:“阿弥陀佛,陛下,还望陛下给贫尼看看,是不是真的玉禅。”
刘总管将玉禅交给了若霞师太。
潘星霓这才将这位师太的模样,看得真切。只见她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柳叶眉,薄薄的嘴唇只有略淡的红。如果说师父是慈爱柔和的美,这位若霞师太则多了几分悲戚之美,她虽然不似师父那般瘦,可神态上看,却让人觉得身子羸弱。想不到这个栖云庵,简直大有名堂。师父那么好看也就罢了,这个师太竟然也长相不俗。
“陛下,此物确系鄙庵掌门信物玉禅。只是不知掌门师姐此刻何在?”
“师太,师父她老人家,确实已仙逝了,是我亲手将她埋葬的。”潘星霓垂下眼睛,她心里难受极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潘星霓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眼前这位师太,分明红了眼眶。她甚至觉得,这位师太已经站都站不稳了,她的身子随着风在飘摇着,一切的一切,都是勉力支撑罢了。
“师父。”再看跟前,站着一位白衣女子,亭亭玉立,风雅不俗,也是一脸悲戚,她搀扶着这位师太,好像生怕她倒下。
“既然费掌门已然仙逝,恐怕太子更是只有拜若霞师太为师了。今天发生了不少事情,朕希望师太节哀,完成太子的拜师大典。”
若霞师太的嘴巴轻轻抽动,手中的念珠还在不断摩挲,她轻言道:“陛下,有句话,贫尼不知当讲不当讲。”
“师太请说。”
“陛下一个月前,便下旨册封栖云庵掌门费五常为太子殿下的佛学恩师,这份旨意,是陛下亲叫人来宣读的,陛下可还记得?”
“朕自然记得。”柳汉洲不明白若霞师太想说什么。
“册封栖云庵掌门为太子殿下的授业恩师,一来足以匹配太子殿下尊贵的身份,二来掌门师姐佛法造诣深厚,殿下跟着师姐定能学会思辨与慈悲,造福苍生。”
“不错。”
“若霞才疏学浅,且早已有一爱徒邓薇,再收殿下为徒,恐让太子尊贵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