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城直视梁萧的眼睛:“战败,自然是要回去的。也多谢梁老板这些年的支持。”
梁萧低头笑了两声:“支持……我的身份,你知道。如今你竟然用支持二字来评价我。真是有趣。你知道的我有个朋友叫苏浩,与岩琦先生长得极其像。这么多年来,我每次看到你都会想到他。无论如何恨你,最后都会手软。”
秋城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才说支持。”
梁萧看着桌上的杯子,悠悠地说:“可你不知道,当年为了他才留在上海抗-日。这些年每每闭上眼睛总会梦到他,还有那枚我在废墟中找到的戒指。一开始那几年真的很累。我努力把自己逼成他的样子,只希望能将他刻在心里。每天都活在痛苦当中。但这一切都在你出现的时候打乱了。我是真的很喜欢苏浩,希望一辈子在一起的那种。”
“咳咳……”岩琦秋城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带着肺部剧烈的震动,梁萧听得清楚,这是非常严重的肺炎。秋城觉得突然一股腥甜涌上来,立即拿出手帕捂住嘴。
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秋城终于平复呼吸,轻笑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也不必与我说这些,毕竟我不是他。”
梁萧看到秋城本来没血色的嘴微微变红:“你怎么咳的这么厉害。”梁萧又将杯子向前推了推。可秋城还是没有喝。一时间两人一个盯着杯子,一个盯着窗外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梁萧继续道:“其实我今天找你来,只是想和昨天的自己做个了结。人是要向前看的,我已经完成了苏浩的理想,也是该将他送走的时候了。”梁萧说着眼睛始终看着秋城,见他只是淡漠的看着窗外,脸上毫无波澜。狠下心来编道:“更何况……刘念已经怀孕了。我想带她一起出国继续深造。”
苏浩听罢只觉耳中一阵鸣响。
梁萧见秋城嘴角微动,终于转过头冷漠的眼神竟然有了波澜,沙哑的说:“恭喜。”
只是此时苏浩完全听不清刚才自己的话。苏浩一遍遍提醒自己冷静,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如今已经达成。可是不争气的连呼吸都乱了节奏,心揉成一团,再次猛烈的咳嗽起来。
看的秋城裂肺般的咳嗽声,梁萧立刻走到他身边替他拍背,一时间紧张的也忘了指纹的事情,伸手拿起杯子放到秋城嘴边:“快喝点水。”
苏浩努力的调整呼吸,可是无济于事,咳嗽声越来越重,终于抬手拿过水杯喝了一口,水顺着食道流下,平息了上涌的浊气,这才渐渐平静下来。拨开梁萧抚在其身后的手,说:“谢谢。”并作势推了推梁萧。
梁萧局促的站起来,退了两步。秋城将水杯放在桌上,双手撑着桌子也站了起来,无力的手脚都在微微颤抖。冲着梁萧笑笑,这一笑眼睛微微弯起,像是长久阴雨过后的阳光异常绚烂:“恭喜你。幸福得来不易也希望你好好珍惜。告辞。”说着秋城绕过梁萧走向门口。
梁萧心里乱成一团,秋城的反应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想伸手去抓住他,可是又以什么名义,这人死都不认又能如何呢?多等一天而已。想着梁萧微微抬起的手终于放下。看着那人离开。梁萧默默收拾好东西,转头却看到秋城的伞还在门边,快跑几步拿起伞追出去,却已经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苏浩漫无目的在街上晃,就像是个游荡的孤魂,并不知自己要飘向何方。他生在上海,养在上海,他爱这里的一切。曾经一腔热血要保护这片土地。最后却成了敌人手中的利刀。
现如今了无牵挂,他这个罪人也终于可以去为那些怨死的人们偿命,不知这三年所做的一切是否会让杨云峰他们原谅自己。
苏浩紧握着口袋中的小瓶,手指顶开瓶盖。相识一场,不枉此生。
傍晚,太阳西斜;一个寂寥的背影徘徊在墓碑前,修长的手指慢慢划过碑文。嘴角一抹温柔的笑容,仿佛瞬间融化世间的一切。
生若死、死亦生,天有命。前世有缘了今生,来生相守三生幸。灯如人生,不求人间永长明。愿照黄泉路,冥乡鬼神惊。魔障随云散,月明风清,晓心中。
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锅盖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