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阎云楷露出傻傻的笑容,他双手交叠把林真的手包在掌心之间。
“林真,我要睁大眼睛,绝对不让你走。”
林真低头望着阎云楷满是针孔的青紫手背,再到他瘦削的下巴、高耸的颧骨。这个人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状态比上一次见面还要糟糕。那时候阎云楷虽然看起来疲惫,但绝不是病态。
“林真,你现在的眼神,会让我以为我是绝症患者。”阎云楷打趣道。
“胡说八道!”林真在心中默默祈祷繁忙的老天爷能忽略这句话,哪有人自己咒自己的。
陪在阎云楷的床边两个小时,林真突然想上厕所,但是阎云楷不放他去,甚至要叫人拿个尿壶来,让林真在他面前解决个人问题。林真不能和病人计较,只好答应阎云楷不关洗手间的门,阎云楷就在门外守着。
“林真,尿完了没?”门外传来阎云楷担惊受怕的声音。
林真正在对着镜子洗脸上的血迹。那是阎云楷弄上去的。“我在洗脸。”
“哦好。你要洗澡吗?我帮你拿衣服穿,你的东西我都从宿舍搬回家了,书本、衣物、鞋袜、被褥、盆子、杯子,都在我房间,你需要什么我就去取。”
林真怔住了。他以为自己的东西早就被宿舍管理员扔掉清空了,所以连回去找的想法也没有。没想到阎云楷把他的一堆破东烂西都捡了回来。他的家什放在阎云楷家的豪华别墅里,太违和了,和垃圾没什么两样。
林真搓着脸颊,血迹干涸了不容易洗掉。他甩了甩脸上的水珠,打开洗手间的门。
阎云楷果然举着药水袋在外面等他。林真叹了一口气。
“你去床上躺着吧,我想洗个澡。我说了不走就不会走。”况且就算他要走也没有地方可去。田野哥家被砸了,田野带着玖儿去了医院,林真又变成无家可归了。
“林真,谢谢你。”阎云楷目光灼热得要烧伤他。
林真把阎云楷重新扶回床上躺着。“我打伤你,你忘了?”
“是我惹你生气,你打我是应该的。”阎云楷不去为自己辩解。就算是小五自作主张,小五也是他的手下,是他监管不力,不能撇清责任。
林真当时头脑发热,肾上腺素飙升,控制不住发了狂,见人就打。在他不具有力量的时候,遇到事情他往往选择息事宁人的解决办法;现在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诉诸武力。早知练拳击会令他的性情大变,他就不该跟田野哥学。这项运动令他多年来积攒的委屈和痛苦有了宣泄的出口,可他缺少自制力,如果今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闹出人命就完蛋了。
田野哥的拳头够快够狠,训练一丝不苟,但是身上没有戾气,像和煦的春风一般温暖,待他和玖儿如同亲人一样。如果他不能解开心结,不能把心中腐肉剜除,就不该拥有力量和武器。阎云楷不来,他真的有可能把小流氓打成重伤,如果他犯了罪,有了案底,就要背上一生的污点。
林真从巷子里跑回拳击教室,卷帘门被拉下来了,门锁挂着。田野哥给他留了门。他的头脑渐渐恢复清明,越想越不对劲。如果阎云楷和小流氓是一伙的,为什么阎云楷一出现,他们就跑了呢?小五又去哪儿了?
都说犯罪的人会再一次回到作案现场,林真边跑边想这句话还真有那么点道理。林真选择的隐蔽角落人烟稀少,他就是看中这一点才把人引到那里,目的就是不留下证据。阎云楷应该不会傻到继续呆在原地吧,除非他受了伤。可是他的拳头是收着力气的,阎云楷又不是纸糊的,挨两下不成问题。
可阎云楷就真的还在那里,林真不加思考地上前扶起他,却被阎云楷偷了香。真是的,都流血了,还只顾着耍流氓。林真本来是扶着他走,嫌速度太慢,就尝试着背起他。阎云楷瘦了很多,以前的林真未必背得起来,现在背在身上只觉得骨头硌人,这家伙竟然瘦成了一把骨头连着皮。
“不是你,对吗?你为什么不辩解呢?”林真阴郁的神色令阎云楷心慌意乱。
他把林真搂在胸前,力道之大仿佛要把他按进骨头里。“不是我,但是怪我,所以还是我的错。林真,我在你面前永远不会做无谓的辩解。你需要发泄的对象,我希望那个人是我。你怪我,我不会生气;我就怕你离开我。”
“你不怕我恨你?”林真趴在他胸口喃喃道。
“恨吧,恨也好过你忘了我。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不是一朝一夕的了,只是你压抑得太深,强迫自己消化苦痛,这样我看着更心疼。”
林真咀嚼着阎云楷的话。原来从小到大积攒的苦难和愤恨不会随着时间而消逝,痛苦鼓胀了记忆的袋子,早晚有一天会膨胀爆裂。压死骆驼的是最后一根稻草。
热水拍打着他的脸颊,他仰起头闭着双眼,感受着针扎般的触感。血腥味冲刷掉了,他没有耽搁,围着浴巾就出来了。
他的衣服是新洗过的,带着柔软的清香。林真赤裸着上身,把脸埋在衣服里,深深地嗅着。如此近距离地观赏林真完美的身体,阎云楷惊觉他的胯下开始蠢蠢欲动。他咳嗽了两声,掩饰他的尴尬。
“林真,你要不要穿睡衣?我放在第三层,衣服是全新的,按照你的尺寸买的,应该很合身。”
林真拉开第三层,果然看到了一叠睡衣。他把自己的衣服放回去,在阎云楷面前大大方方地换衣服。阎云楷的头一阵眩晕,他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