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沐文来不应该引起明楼的任何负面情绪,可偏偏明楼最怕沐文来!啊,更确切地说,明楼是怕阿诚不高兴!
唉,说起阿诚和沐文,明楼简直恨不能找个青天大老爷来断断案——我明楼怎么就成了他们俩不和的导火索了?我又没脚踏两只船,可阿诚……是,阿诚是什么也没说,那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缘故让他不好说。等哪天我恢复了,指不定怎么和我闹呢!
还有这个沐文!是,他来看我,关心我,给我号脉、开方子、配药材、亲自熬药,最后还送到我床头,确实是“医者父母心”。可你就不能少说……,不对,沐文话倒是不多,多的是他表露出来的热情、亲呢,“明楼大哥”就是好的了,时不常的还要来几个“我明楼大哥”、“大哥”!可对阿诚永远是“明先生”!当然,阿诚也不是吃素的,从来是皮笑肉不笑地一句“‘文先生’费心了”!
以上那些都不算,最令明楼“心惊肉跳”就是沐文动辄就要提一提当初两人的约定:“明楼大哥,你好好养着啊!我还等着你带我去苏杭呢!那可是咱俩说好的,你没忘吧?”
当初确实是说好了,沐文治好阿诚,明楼就陪他去趟苏杭。
唉,这哪是“约定”啊,这分明就是个“雷”!
明楼就不明白了,你说,沐文有点小孩心性是肯定的,要不他也不能故意惹阿诚生气——他当着阿诚说的那些话根本就和他的性格不符。可阿诚无论从智力还是从成熟度来说都不应该“上当”啊!
唉,罢了、罢了!明楼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终于搞明白了一件事——除了自然界有天敌,人类也有“天敌”!
果不其然,沐文一进来,就“抱着个罐罐目不斜视地直奔明楼大哥去了”(阿诚如此形容),
“明楼大哥,今天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又好了些?早点吃了什么?让我看看你的舌头……”看了舌头、号了脉,沐文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今天情况不错。明楼大哥,要不要我把药喂了……”
明楼已经是“吓得”不敢多说多动,一听沐文要喂药,那眼神瞬间就飘到阿诚脸上去了……
阿诚和明台听了,也是一个意想不到——怎么个意思,成心吗?
阿诚立即“披挂上阵”,皮笑肉不笑地应道:
“不劳‘文先生’大驾了,我哥哥的事都是我管,从不假手于人!我不放心!”
“是是是,我的事从来都是阿诚管。换了谁我都不习惯!沐文啊,谢谢你!”
“那么客气**吗?!明楼大哥,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来!要是中午有空,我就那时候来。”
“你忙你的,不用惦记我!”
明楼就差没直接说“中午可千万别来”!
沐文那么聪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明白?他什么都明白,可那又怎么样?他照样不加掩饰地装不明白,好似就怕人不知道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嗯,我有数!所以我说要是有空就来。大哥,我走了。”
“我送你,沐文。”
明台赶紧起身相送。
沐文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走到阿诚面前,
“明先生,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
他要问什么?
明楼刚放松的身体又绷紧了!
阿诚和明台也感到十分意外,他们看着眼前的沐文,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和一丝焦虑,使阿诚不忍拒绝,
“可以。你等我下。”说完,阿诚俯身对明楼道,“大哥,‘文先生’有话跟我说,我去下就回来。明台,你看好大哥。”
“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
明楼很不放心的样子。阿诚不禁笑了出来,
“我怎么知道?大哥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一会就好!”
“那、那好吧,你快点回来!”
“大哥眨个眼阿诚就回来了!”
实际上,沐文一说想和阿诚借一步说话,明楼和阿诚就猜到了他是要问王天风。
王天风临行前,留了两封信给明楼,一封是为于曼丽,一封是为沐文。行动开始前,明楼又把信交给了明镜,嘱咐她,到重庆一个月后把信送出去。
明楼给自己留了一个月的时间。
回到重庆后,明楼几次想到那两封信,可几次都没有问。他也要给王天风留一个月的时间。
由于两封信里有一封是为于曼丽写的,而明台并不知道于曼丽因为违纪正面临“军事法庭”的判决。另外,关于违纪一事,于曼丽从没跟明台提过,所以,明台也不知道此事。
明台不知道,两个哥哥也就什么也没对他说。明楼在交信给明镜时,也叮嘱过要对小弟保密。
沐文和阿诚一前一后出了病房,在楼梯边上站定,沐文有些犹豫,但更多的是坚定:
“明先生,我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大叔的消息?”
阿诚一愣,
“‘大叔’?哪个‘大叔’?”
“啊,就是王天风大叔。”
天风哥?原来沐文叫天风哥“大叔”!
若不是王天风下落不明,阿诚肯定会笑出来。然而,现下是想笑却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