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暗桩可比。而此次被抓的正好就是最关键的那几个——客栈的账房,客栈前后商铺的伙计,还有每日给客栈送菜蔬的脚夫。
李章刚把自己已到秀容的消息夹在容燮特意为芷清采买的水果中送进客栈,尚未将行动方案及时间告知芷清,被秀容县令这么一搅,就彻底乱了方寸。暗卫查回来的结果,是秀容县令收到线报追查敌方奸细,但李章察觉到那拨暗探却仍然在客栈附近活动。李章顿时有所警惕,一边令暗卫彻查县令与线人,一边决定强行带芷清离开秀容。
入夜后,收拾利落的李章戴着面具,在树影屋檐间急速穿梭,很快摸到客栈的后墙,攀着墙缝上到三层,寻到芷清所在的窗户,轻轻扣了两声。屋内果然有了动静,却未点灯,只是有人悄悄走近窗边,低低问了声“谁?”
李章听出是芷清的声音,轻声应了句“是我”。窗子打开,芷清惊喜的脸随即出现在李章面前。李章轻轻点了点头,四下打量屋中的情形,芷清轻笑道:“客栈的人都睡了,一时半会可醒不过来。”
李章终于笑了起来,翻身进屋,芷清不等他站稳,已扑上前去紧紧抱住了他。
“出事了吗?我见到哥哥的信,就在水缸里下了药,等了两夜了!”
李章用力回抱了芷清一下,轻声问她:“连着下了两夜的药?没人察觉?”
他一边说一边解下背着的绳索,绕在芷清腰间缠紧,背起她又将自己和她一起缠了几道,将绳索抛过房梁,试了试手上的重量,向窗边走去。
芷清老实地伏在李章背上,看着李章动作,在他耳边轻笑着答道:“哪里能察觉,该醒时自然就都醒了!”
李章闻言一笑,轻轻说了声“别怕”,背着芷清翻出窗外。
芷清头一回从那么高处往下落,心中难免慌乱,但因长久以来对李章的信赖,硬是压下了心头的惊慌,尽力揽紧李章,让他不必分心护持自己。
月亮从云端移了出来,照得四下里越发的黑暗。芷清心如撞鹿,总觉得有许多双眼睛正在黑暗中看着他们,揽着李章的手不觉更用力了几分。
李章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慢慢加快了下坠的速度。
他们刚在地上站稳,还不及将绳索收好,漆黑静寂的巷道里忽然燃起了灯火,十多个蒙面黑衣人已持刀将他们团团围住!
李章手腕一翻短剑出鞘,回手割断芷清腰间的绳索,将芷清护在了身后。芷清骤惊之下倒退了一步,随即紧靠着墙面不再软弱。
李章低声说了句“别怕”,紧盯着缓缓逼近的黑衣人,寻找着脱身的空隙。
身后的芷清忽然拉了他一下:“哥哥,火。”
李章心中一动,侧脸看了芷清一眼。芷清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抿紧的双唇刻着坚硬的线条,彰示着决心。她抬手拔下发间的木簪,轻轻压在李章手中。
李章微微点头,感觉了一下风的方向,揽住芷清猝然而动,却是贴着墙面直向巷口而去。蒙面人没想到李章带着个人都跑得那么快,担心真被他们冲了出去,顿时紧跟着全向巷口而去。李章去势未尽已遽然转身,掠过继续前冲的蒙面人,顺手夺了支燃烧的火把。
蒙面人怔怔地回头,看着站在巷尾死胡同里的李章和芷清正在发愣,李章已将火炬一把掷出。
火炬以并不迅猛的速度向众人飞去,蒙面人只怔了片刻,便放松地再次向两人逼近。明灭摇晃的火焰瞬间变作了青碧,空气中弥漫开苦辣的气息,顺着风向巷口飘散。聚作一堆的蒙面人突然狂叫着捂紧脸面,双目如被火炙,痛得恨不得生生剜去!
“有毒!”
惊呼哀嚎声中,李章带着芷清如幻影般闪掠而出,忐忑等候在巷外的暗卫紧跟着悄悄退离。街面上忽然响起杂沓的脚步声,官兵围住了窄巷,将倒地痛呼的黑衣人尽数擒拿后,疑惑地看着地上灭掉的火把不明所以。
晨曦初露时,一驾毫不起眼的马车载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缓缓驶出秀容,赶车的老头满面皱纹须发斑驳,偶尔睁大的眼睛却乌黑剔透,精华熠熠。车中的老妪斜倚车架眼睛片刻不离地盯着前方佝偻的车夫,及至远离了马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咱们俩真是越变越老啦!”
声音清脆如山间泉音,再看那笑弯的眉眼绽开的皱纹,终是让回顾的李章也绷不住笑意,同样地展开了满脸的皱纹。
他们一路远离了秀容,慢慢放松了下来,李章粗略说了下事情的经过,想起自己的打算,却如何也无法顺利说出口,压在心头坠沉了脱险的快意,渐渐沉默了起来。
芷清到底心细,很快从惊魂初定的兴奋中察觉了李章的不安,默契地不再出声,却等了许久也未等到李章开口,终是诧异地叫了一声“哥哥”。李章回过头,看着芷清担心的模样,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话到嘴边,却仍是难以出口。
芷清忽然一阵心疼,爬出车厢坐到他的身边,将头靠在了他的肩头。
“哥哥是替芷清为难吗?因为……容家庄?”
李章黯然,低低地应了声“是”,紧盯着前路再度沉默。
芷清微微有些惊讶,却并不追问,只是严肃地望着前路,认真地说:“那我还去山前村吧!”
李章沉默着,好一会,才艰涩地说:“容燮心有异志,他……也要将你带回京城。我只能……让你躲进山里了,……抱歉!”
芷清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