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昀川盯着自己碗里的那尾虾仁,眸色深了深,约莫是快乐的。
霍老爷子笑了两声:“爷爷也喜欢吃虾,无恙也给爷爷剥两个,好不好?”
两个孙辈的孩子互表爱意,他老人家看得心痒痒地,也想凑一脚。
“当然好。”不就是剥虾而已,这些小事没什么难的。
安无恙不慌不忙地动手,若是其他的要求,有技术性的,可能就做不到了。
桌上的几个公子哥们说:“哎呀,我们这些没人疼的,就自己动手吧。”
有了他们的c-h-a科打诨,饭桌上的气氛,一时就热络了起来。
长辈们笑眯眯地,显得格外的享受。
说句实话,他们都是大忙人,一年到头,鲜少有这么人齐的时候。
就像霍昀川说的,怎么会不喜欢。
要知道,他们当父母的经验,全部来自于我行我素的独子。
突然碰见一个内向敏感的孩子,一下子从陌生人过度到自己儿媳妇。
不知道怎么拉近感情,很正常。
更何况,对方看起来对旁人都淡淡地,只有对着霍昀川的时候才会流露出孩子气。
也是令人匪夷所思了。
垂眸认真帮老人家剥虾的安无恙并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竟是个不好靠近的对象。
甚至有点疏离,排斥交流。
饭局结束之后,时间略晚。
霍昀川负责送客人们出门,安无恙被他勒令留守。
不必自己去送人,安无恙也乐得清闲。
因着晚上张阿姨不在,一片狼藉的桌面需要自己动手收拾。
安无恙想自己动手收拾的时候,又觉得等会儿被霍先生看到了肯定会挨骂。
他在挨骂和不干活之间犹豫片刻,有点踌躇地选择不干活。
楼下,霍骁站在已经出落得十分出色的儿子面前,回头拍拍对方的肩膀:“好了,就送到这儿吧,不用送了……”
“回去看看无恙吧。”章若琦说道,把丈夫留在嘴里没说出来的那句补上。
霍昀川倒是没走,疑惑的视线凝视着双亲:“你们不喜欢恙恙?”
霍家夫妇微愣,失笑:“为什么这样问?”他们没有不喜欢,说真的,这个问题应该倒过来:“我们感觉那孩子不是很喜欢我们,你有空问问原因……”
看见儿子不相信的样子,年过半百的霍家家主心底一哂:“别想了,以后多熟悉也就是了。”
回到车上,妻子说:“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地说过话了?”
十年前的时候不敢想,七年前的时候约莫有所好转,只是一年见不着两三面。
近三四年表面和平,但始终隔着一层。
双方之间的气氛从剑拔弩张,慢慢磨合到互相尊重。
之后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能不能更进一步,看天意。
留守‘儿童’发现有人回来了,一看果然是霍先生:“送好了?”他问了句,小声指着餐厅道:“桌面我没动,你快去收拾一下。”
“……”一回家就被使唤做牛做马的霍总裁,浑身僵了僵,不过仍然很酷地点点头,马上穿上围裙和手套,干活。
第二天就是开学日,北京城早上的交通状况,一如既往地惨不忍睹。
安城送完小儿子上学,心里动了动。
他站在学校门口的树荫下,给家里老二打个电话。
“无恙,在学校怎么样?啥时候开始军训呀?”安爸是北方人,嗓门大身型壮,当初看见儿子长到十多岁还是那么点个子,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挺遗憾的。
怎么就没有遗传到老安家的高大威猛,尽遗传了他妈的纤细。
不过老实厚道的性子倒是老安家的种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