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约尔格转过头来,眼底映着昏暗的灯光,在黑暗中竟显得格外熠熠生辉。“你告诉我,如果微联结在你的有生之年被彻底揭开,你会不会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
黎清笑了笑。“以前会。”
约尔格不明就里地看着他。黎清说:“在审讯完李斯特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有的时候,执念比爱更可怕。其实每一个人活着,都是为了自己生命的执念,为了未竟的理想。”
“我现在告诉你,我对这个世界的执念,最感兴趣的、怎么都看不腻的,有两件事情。”黎清伸出两根手指,慢慢说道:“一个是微联结。”
“另外一个,是你。”
“微联结可能有着尽头,但是你的灵魂没有。”
“你是我生命的意义之一。”
约尔格几乎呼吸都要停滞了,惊讶得根本说不出话来,他手指颤抖着攀上黎清的脸颊,站起身来将他拥进怀里,发狂地吻他,从额头、眉眼、耳垂,到脖颈和锁骨,再往下,他明显地感到黎清身体的颤抖。
“约尔……”黎清沙哑着嗓子压抑地喊了一声。
约尔格抱着他往床边挪。“想要吗?”
“想……”黎清回吻着他,半躺到床上,双臂抱紧约尔格的腰,让他坐到身上。年轻俊美的金发男人解开浴衣,让自己的身体对恋人展露无遗,勾起一抹笑容,舌尖诱惑地舔了舔唇角。
“亲爱的,你今天嘴很甜啊。”
“跟你学的。”黎清狡黠地眨眨眼。
约尔格低下头,手掌抚摩过他的身体。“要交学费的。”
“好啊。”黎清指尖划过恋人的敏感地带,坏笑着说:“全部交到你的身体里,满意吗?”
约尔格轻轻打他一拳,颤抖的声线里带着笑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羞没躁了?”
“当然是跟你学的。还要交学费吗?唔……”
“看在你今天嘴这么甜的份上,我就给你个奖励好了,亲爱的。”身上的男人眯起眼睛,被yù_wàng烧热的脸颊一片绯红。
“躺着享受吧,我来动。”
·
他的眼前是在黑色的宇宙空间里爆发的大爆炸,白光和热浪占满了视线,只知道自己在一艘飞船里。巨大的能量将人体瞬间化为飞灰,连最基础的分子结构全部被冲散。时间短到根本感受不到,唯一的感知就是没有感知,像瞬间切断的电路,一切都没有了。
只有虚无。
这就是死亡吗?
不,我不想死——
“啊——”
黎清惊叫着从床上坐起,满头冷汗,甚至连身上都被汗s-hi透了。在室温二十五度的房间里,身体冷得发抖,仿佛在冰天雪地里,牙齿上下打着颤。他想挪动一下,脑子里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一根棍子在里面搅,接着是天旋地转的眩晕。
约尔格躺在身边,一只手还揽着他的腰。被他的动静惊醒过来,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拉了拉他的手臂。
这时,黎清那恢复思考能力的头脑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与阿克曼相同的,死亡预言之梦。
第79章 时空旅行者
约尔格先前还有些迷糊, 伸手触碰到黎清皮肤上冰冷一片时,顿时打了个激灵, 伸手一挥打开了灯,发现自己的恋人脸色惨白得有些泛青。“你怎么了?”
黎清抹去额头上的汗水,闭上眼仔细回忆那个梦境。身边恋人的拥抱没让他感到丝毫温暖,他仿佛回到了冰冷漆黑的宇宙,飘荡在高速ji-a,he的爆炸碎片之中,眼睁睁看着自己化为飞灰。
那种真实感, 不亚于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下床去浴室把身上粘腻的冷汗冲洗干净,穿着整齐,到厨房里拿了一杯热咖啡,在窗边坐了下来。良久, 他开口问了约尔格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不会做那种梦?”
约尔格被问得瞬时愣住了。联系到阿克曼上将曾经有过的梦境, 他明白了黎清刚才的异样是为什么。他一定也做了那种预言之梦,看样子还是极度恐怖的噩梦。
作为一个理论物理学家, 他当然坚信一切事物都是遵循规律的, 就算上帝要掷骰子, 也得依照概率分布。为什么黎清和阿克曼上将会做预言之梦, 而他不做那种梦?如果说那和微联结有关,黎清和他都在从事研究,而阿克曼没有,这显然不成立, 至于其他的, 比如基因跃迁, 比如智商超群,在阿克曼身上显然都是不满足的。而黎清身上另一个特殊的地方,就是……
“你也想到了。”黎清喝了口咖啡,声音仍然有些沙哑。他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我应该早就想到的,既然一个事件能够发生,它的概率就不等于零,为什么非要认为这种事情只能在自己身上发生呢?为什么要坚持自己是特殊的唯一呢?”
约尔格沉默着,房间里漂浮着死寂。色调温暖的灯光还亮着,但他们感到这里有一种黑色的、暗沉的恐怖正在扩散开来,隐隐约约的,并不明显,足以让人忽略掉它,还能笑着去坚持自己从前坚持的那些东西。这种黑暗很少,不过他们确实都感受到了。
那种恐怖,名为真相。
“也可能纯粹是因为大脑结构的问题。”约尔格斟酌着开口。
“现在当然没法下结论,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这两个可能。不管我们身上有什么共同点,都是很有价值的。”咖啡略带苦涩的香气仍然飘荡在空气中,黎清把空杯子往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