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静静坐着,换了孙策,说不定这个时候起来就走了。然而袁术何等地位?别说自己尚无官职在身,就算当年父亲身为洛阳令,来了也只能等着。
出来之前,母亲提点过不下一次,想想当年父亲是如何做人、做事、做官的。
周瑜自上路后便凡事想起周异,若父亲带着自己在,会如何做,如何说,便这么极有耐心地在门厅内等了足足一下午。
直到门厅内也掌起灯,一名管事前来传唤,说:“将军有请周公子。”
周瑜知道终于腾出空来见自己了,昔时住在舒县,便常听闻袁术好才之名,要谋个一官半职未必能谋到。但混个地方落脚,暂时住住是没什么问题的。
“哎哟,周世侄!”
周瑜人未到,就听见正厅内传来一个浑厚的中年人声音,便知这一定是袁术了,当即换了副面孔,满面春风入内,一身风尘仆仆,朝袁术便拜,口称:“小侄拜见袁世伯。”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袁术亲自上前来扶,侧旁又有一中年人哈哈大笑,说,“果然得见你了。”
周瑜定神一看,见居然是老相识乔玄。
乔玄与周瑜相对唏嘘,乔玄须发花白,不住哆嗦,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朝袁术说:“周世侄在洛阳火海中,将仅有的一匹坐骑让给老朽逃生,回到扬州后,老不死的常常懊悔……”
“好了好了!”袁术大手一挥,笑道,“人都回来了,也不必再多说了!来,周瑜,这位是许贡许世伯,当年也与你爹交好的。”
袁术又朝周瑜引见厅内另一名中年人,周瑜知道这是吴郡太守许贡,便规矩拜过。许贡点点头,袁术便拉着周瑜的手,亲切入座。
周瑜祖上为官,堂祖父周景官至太尉,若认真论起来,与袁家确是世交。袁术先与周瑜叙了祖上之谊,按部就班,又谈及周瑜之父生前大小事。袁术道:“你爹那件事,我本来要上门吊唁的,一时间走不开……”
周瑜忙道:“当时后将军的信使来了,我娘感激不尽,让我到寿春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上门拜见袁世伯。
袁术哈哈大笑,连声称好,又道:“方才听乔老也说了,你年轻才俊,有舍己救人的胆识,还能从当时的洛阳逃生,年轻人!我敬佩你!”
许贡与乔玄都笑了起来,周瑜忙自谦让,正要说孙策之时,却见乔玄眼神迟疑,当即了然,不提来见孙坚之事。
“周瑜,”袁术乐道,“来日有什么打算呀?”
周瑜坐在一侧客座上,抬眼看袁术。
只见袁术相貌堂堂,身材魁梧,留着儒雅长须,腰上佩着一枚白玉刚卯,身穿长袍,风度确实令人心折。
“未有打算。”周瑜诚恳道,“如今天子颠沛流离,董贼未能伏诛,天下尽翘首期盼袁世伯挑起大任,小侄只盼此次来寿春能为世伯鞍前马后,一尽心力。”
袁术叹了口气,唏嘘道:“难得你有此心,不负你父亲生前之名,然眼下纷争渐多,纵是我袁家,亦有力不能及之处,罢了!今日且不说这些。你来了,我心里很高兴,看着你,就像你爹依旧在一般,这些日子,暂且住在世伯府上,来!摆酒!”
周瑜放下心头大石,知道袁术这算是接纳自己了。毕竟袁术虽在诸侯间评价褒贬不一,但是个士人便会以爱才之名网罗人才,何况袁家这等大家族。
当夜袁术吩咐人排开酒宴,与许贡、乔玄饮酒作乐,周瑜不敢乱说话,便笑着陪席。直到宴席散时,乔玄才拉着周瑜的手,叮嘱了几句,言道来日会前来找周瑜再详谈,袁术还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出来,要数人陪他再喝几杯。
周瑜忙上前去扶,然而许贡与乔玄一走,袁术便恢复了平素脸色,显然是未曾喝醉。
“周瑜,你跟我来。”袁术吩咐道。
周瑜知道袁术此举是将他当作自己人了,便跟随其身后,进了书房。袁术先是详细询问周瑜家中情况,周瑜便解开包袱,将鲁肃交给他,进寿春后打点的礼物取出,恭恭敬敬,放到袁术面前,说:“这是母亲让小侄带来给世伯的一点心意。”
“唔。”袁术看了一眼那匣子,里面装着一颗夜明珠,便吩咐人收了起来。
周瑜便沉默地站在袁术身边,不再多说,袁术又问:“经学读得如何?”
周瑜答道:“先父遗训,不可荒废,便时时温习。”
袁术自顾自道:“法令可都熟稔了?”
“是。”周瑜恭敬道。
袁术说:“世伯这就出一道题考考你。”
周瑜为袁术磨墨,袁术大笔一挥,出了考题,果不其然,是察举中的“明经”与“明法”二者结合。周瑜得了试题,知道袁术要考校他,以便给他安排职位,便拿到一旁,挥笔书写,落笔时起初甚是生涩,到得后来却越写越快,一气呵成。察举制中,分“明经”与“明法”两科,儒法并用,然而袁术出的题却是包含二者在内,周瑜不得不认真对待。
袁术眯着眼,手旁摆着一杯茶,大部分时间,袁术都在观察周瑜思考的神情。
“你坐得直,个子高,腰杆也挺得好看。”袁术突然说道,然后哈哈大笑。
周瑜十分尴尬,忙道:“世伯过誉了。”
“小时候是不是常挨你爹板子啊!”袁术笑道。
周瑜笑道:“是,小时学写字做文章,背后常挨他板子敲打。”
“唔。”袁术道,“不错,青年才俊,既有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