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百分之百。
这可不是小事,中国农民自古以来就是鼓捣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许多人因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了一辈又一辈,这土地就像是这些农民的精神支撑,正因为有了这土地,他们才能坦然的生活下去,能够不惧怕一切变革。
土地意味着粮食,而粮食意味着生存。如今这土地说收就要收回去,哪里是那么容易呢。
村子里掀起了一场一场的游说,先是从各个大队的队长开始,一家一户的走街串巷,想要这些家住户签下字来,然而大家一致不愿意,几个大队的人们都商量好了一样一齐拒签了。
平安家属于三大队的,在这个燥热的下午,三大队的队长朱金锁就又一次上门来了。田桂荣知道这是迟早要找来的,热情的将他迎进屋子,给他倒了一杯茉莉花茶。
朱金锁先是拿起茶水一气喝光了,也没有多废话,直奔主题——他先前走了许多家,口干舌燥不想再废话了:“还是征地这个事情,你看,你们辛辛苦苦种地一年也挣不了多少钱,也打不了多少粮食,虽然没有农业税了,还有了土地补助,但这补助一年多少钱你心里也有数,还不够一天的饭钱。你签了字,以后不用种地,政府每年贴补两千斤粮食或者一万块钱,这不挺划算的吗?”
平安坐在一边,听了这话就轻轻地抿嘴笑了,田桂荣则点头附和:“要是每年都如此,倒的确是很划算。”
朱金锁又道:“你看,你也这样想不是?也不用下地干活还能白得一万块钱的粮食,这不是挺好?”
田桂荣仍然是附和他:“这的确很好的,只是我一家签了也不成,这地也征不上去。你先去别家看看,如果他们签了字,我也就签了行吧?”
朱金锁满头大汗,所有家户的说法几乎相同,这让他很头大。他也是有指标的,如今这指标总是达不到,不禁有些上火:“这——你签了之后他们再签也是一样的嘛。”
田桂荣微笑着摇摇头:“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朱金锁没有办法,就又连着劝说几句,摇摇晃晃的迎着大太阳洒着满身的汗走了。
平安知道这字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签的,每年两千斤粮食或者一万块钱,听起来确实是很诱人,但没有丝毫保障。今年签了字,这些贴补给了你。可是明年呢?后年呢?过了些年,这些都不发给你了,你用什么过日子?
平安家和别家还不一样,他们娘俩纯碎是靠着这些土地生存,这些土地让他们安安稳稳的生活了这么多年,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了别的收入。如今粮食又贵,若是单纯用人民币买粮食,他们吃不起多少年就要饿死的。
但田桂荣知道,撑不了几个月,再过不多久,这字也是不签不行的了。
一个多月倏忽过去,征地仍然是街头巷尾谈论最多的一件事,一个月的游说过去,有一些不是靠土地生活的人已经有了明显的松动,但提出了要把这土地买断,即一次性付清征收土地的费用。政府当然直接忽略了这个提议,一家几十万,政府拿不出来,当然也不太想拿。
双方陷入僵局,平安家则是不太在乎这些,仍然是尽心照顾他们的几分田地,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凉风一吹,秋天居然就这样悄悄地来临了。
收获的季节来临了,整个村子都洋溢着一种粮食的味道,村民们因为土地的贡献更加不愿意签字将地征给政府了。
平安坐在棒子堆上,一只手正在灵巧的播着棒子皮,咔嚓把根部那块掰下来,嘴里说道:“我看到光明街两边的房子开始重建了。”
田桂荣接话,手里也在快速的剥棒子皮:“都一年多了,再不重建,三年大变样就成了废墟的摸样了——嘿,也算是大变样!”
平安哈的轻笑了一声:“可也是。”
田桂荣仰着头看了一眼秋天的秋高气爽,一团团的云彩搭成了一个通天阶梯,煞是好看。院子里的两棵树上也各自乌压压的压了一片的大枣和柿子,树枝都要承受不住似的弯下来。凉风缓慢的吹过一波又一波,舒服极了。
真正是天凉好个秋!
田桂荣突然感叹了一句:“明天把这枣子都打下来,柿子就再等个几天吧。”
平安因为不太在意日子,并不知道集市是哪一天,他疑惑的问:“要去集市上卖吗?”
田桂荣就点头:“后天就是了,咱们醉点枣子,剩下的就拿去卖了吧。前两天听说有几家在征地上签了字,估计也差不多了。”
平安手上不停,稍微想象了一下没有土地的日子。他简直不敢想,因为这么多年都是靠着那份土地生活,如果一旦没了——他又有点不敢去想了。
平安知道如果政府要征地那是一定会征上去的,况且他听田桂荣说村子里甚至连土地证都在政府自己手上,从来都没有发放在这些老百姓手中,所以这土地真可谓是实际意义上的国家的土地了!
如今,既然有几家动摇了心思,想必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稳不住了。稳住了也没用,到时候你不签也是要签的。
平安坐在一片青皮棒子堆上,终于第一次不得不去想想以后的日子了。然而这以后是那样不堪,甚至让他都不能想。他并不是在以坏心忖度政府这贴补,而是一种常常被欺骗而不得不去怀疑的悲哀。他想如果政府那两千斤粮食或者那一万块——哦,对了,已经提高到一万五千块了,如果在以后的年岁了,以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