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其朗眉头拧了一下，随即舒展开：“好，我知道了。”他决定稍后打电话让巴顿请叶野霆早些睡觉。

“别的没什么了，那我挂了，一会儿见。”林白鹿结束了通话。

戎其朗吩咐司机：“稍微快一点。”

瑙林是林家地产，黎觉不知道他在那儿的这栋房子，成览无却是知道的。

司机瞥了一眼后视镜略一点头：“好的，先生。”

……

戎其朗回到瑙林的房子，见门外的那辆车根本没进去，也没有堵在车道上，只是停靠在旁边。

成览无这个脾气……戎其朗无奈，让司机将车停在它旁边，降了车窗。

对方也把车窗放了下来，露出一张带着混血特征的面孔，甚至一双亚裔混血儿中也极少见的浅色眼眸，神色看起来有些冷漠，即便有着岁月留下的痕迹也依然俊雅非常——正是丰蓝集团的ceo。

戎其朗开口邀请：“成总怎么不进屋坐？”——成览无虽年长他好几岁，兄长他却是叫不出口的。

成览无道：“等主人回来而已。”

一楼仍然灯火通明，戎其朗估摸着卫昴和莫倦航还在喝酒，果不其然。

戎其朗看到侍立在旁的巴顿向他轻轻一颔首，便知道叶野霆已经睡下了。

卫昴朝成览无举举酒杯，扬眉道：“成总，稀客！一起？”莫倦航端着酒杯微微笑，喝了一口并不说话。

戎其朗心道，成览无不沾烟酒，阿昴这是故意的吧，直接让巴顿倒一杯水来。

成览无在沙发上坐下，绿眼睛抬起来，定定地看了他们三人一会儿。

这些年来，成家对戎家的态度一直暧昧。因为上一代的一些纠葛，三十多年前起就坏了交情，甚至一度交恶，虽然成览无实权渐重之后似乎这样的局面稍有改善，也仅限于生意关系。可即便是合作，也算不得频繁，毕竟他母亲仍未卸任董事长。此外，私交寥寥，称不上朋友，见面客套多过亲切。

饶是如此，成览无在母亲那边，言语上却会维护戎其朗和戎天若——这是林白鹿透露的，林家与成家关系密切得多；戎其朗自己也清楚，在为数不多的合作里，有两次，丰蓝都着实帮了戎氏一把。

成览无虽是个商人，原则性却很强，骨子里倔。戎其朗知道成览无是个认死理的人，他明白这一切肯定有原因，却一直不了解，只好也一直佯作不知。

谁人也不先开口。

卫昴饮完杯里的，砸咂嘴，问成览无：“成总这么晚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和我们几个干瞪眼？”

成览无便不浪费时间了：“叶野霆呢？”

“成总想干什么呢？”戎其朗反问。

“戎董的架势，像是要跟我谈判。”成览无微微皱眉。

戎其朗简单一摆手：“我不会让叶野霆以前那群所谓朋友再接触到他，尤其是黎觉。”

没想到成览无竟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这个想法。”语气颇为认真。

连莫倦航眼中都流露出一点意外之色。

成览无不紧不慢接着道：“你知道，我太太曾是叶野霆的老师，并且非常珍视他。”

戎其朗点头：“他提起过，说是母亲为他启蒙，后来就一直由成夫人指导，直到他放弃古典。”

“……她说他从小到大变了很多，她觉得是黎觉强行把叶野霆拉入了并不适合他的世界，给了他太多错误的引导和恶劣的影响……黎觉向来胡闹，他们家没人管束得了他，我太太对叶野霆歉疚很深，也分外珍惜他的天赋，不止是学生，更把他当作第二个弟弟疼爱，那时候叶野霆失踪，近一个月她都寝食难安。”成览无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让在座的人都听得清，语速很平稳。

卫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心下暗道：就黎觉那点儿毒性，带坏叶野霆？拉倒吧。

这时巴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戎其朗留意到了，猜测是林白鹿到了。

戎其朗收回目光问：“成总言下之意是？”

成览无交扣着自己十指放在膝上，轻描淡写一句：“我和我太太都会帮你瞒住黎觉，条件是你要让我太太见一见叶野霆，确定他的情况。”

戎其朗沉吟了片刻才开口：“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要提醒一句，现在让成夫人见他，恐怕并不会起到宽慰的效果。”

成览无微微蹙眉：“怎么说？”

四下里陷入微妙的沉默。

戎其朗声线低沉：“他谁都不记得，记不起前尘。这样的状况，成夫人见了难道会更安心吗？”他直视成览无眼睛，双目幽深。

成览无片刻的错愕之后又恢复了镇定，忖度着道：“我会让她有心理准备，见一面总归让她放心。戎董既然已经首肯，无非就是什么时候见的问题，你来定。”

林白鹿恰好在这时进来，没见到预想中剑拔弩张、冰封千里的局面，也没见叶野霆在场，他大松一口气，笑眯眯随口胡扯道：“小弟我来～蹭酒喝啦！”

成览无和戎其朗都明白他是为什么来了，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林白鹿又喜道：“老卫！老莫！你们俩什么时候来的？”

卫昴笑骂：“没大没小的兔崽子！巴顿，再去拿一瓶酒来，算是林少自罚的。”

莫倦航不似卫昴促狭，倒是关心了一句：“白鹿，你那片子成了？”

谈到这个，林白鹿高兴起来，眉飞色舞道：“啊，后期配音呢，我忙里偷闲，不过也不用在……外……面……跑……了？”他讲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