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佾抬头看他,眼神带了一份难以言说的意味。他似笑非笑,道:“这就是,我要同你说的事情了。”
☆、第十九章
殷寂言顿时又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这种时候,他脑子转得飞快,一些从来不曾在意的细节竟然像是被设定好了一般,一股脑儿清清楚楚地闪现在眼前。
他突然生出一种被戏耍后的恼意,冷笑道:“你该不是想说,要从我身上取回你之前封印阵法时,在我本体上刻下的血符咒印吧?”
殷玄佾不说话,看在对方眼里,已是默认。
“哈哈哈哈,你,你们都是计划好的吧?”殷寂言倏然放肆地大笑起来,也不管会不会招来宣府的其他人。他脸上在笑着,眼底却透出一种深刻又凄凉的落寞绝望。被姜沅瑾背叛的痛苦似是成千百倍地涌回心里,随着奔流的血液漫到全身。他发着抖,想要大哭却找不出宣泄的出口,只能将双手重重地拍在脸上,捂住整个面孔,低沉又压抑地抽噎着。
殷玄佾被他这般举动有些惊到了。他行动还不是很灵活,但仍是努力着挪到床沿最外围,轻拍着他的手肘,耐心安慰着:“你别担心,不会伤到你性命的,别害怕……”
殷寂言最后强自镇定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挪开沾满泪水的手掌,眼角还带着湿意。他居高而下望着殷玄佾,淡漠道:“如果会伤到我的命呢?如果需要我死才能取出你的心血,你会放弃吗?”
殷玄佾微微仰头看着他,眼神中是深深的悲悯和不容情谊的决绝。
殷寂言无意识地点着头:“你会舍弃我。你们都这样。蔚苍雩需要我的死,他才能得到解脱;姜沅瑾需要我的死,才能有生的机会;明渊圣地需要我的死,才不会全境覆灭;而你,也需要我牺牲,你才能有机会复活。”
一句一句,让他眼中的光芒渐渐被湮灭,最后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和寒冷。
“你见过蔚苍雩?他还活着?”殷玄佾的眼底瞬息有一丝精芒闪过。
“是啊,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是蔚苍雩帮我复生的,将近十年的时间,拼拼凑凑我的魂魄。九霄赤雷,天谴之下,我还能重生,哈哈哈哈,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他救活了我,可是无相封灵阵还在,他还被束缚着,没有得到解脱,你说他是不是活得太久,活腻了,傻了?”
这里头的缘由,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讲得清楚,而且殷寂言似乎也不想细说,故而殷玄佾并不十分明白其中的关系。但零零散散的,从他的话语中,他已经大概知道了他想要了解的事情。
“姜沅瑾,我在那个人的记忆中看见过,他是蔚苍雩的人吧。”
“周墨,他有名字。”不知为何,殷寂言更加对周墨的境遇感同身受起来。同样是被利用,没有权利选择的人生。因为他人的生死而存在于世,失去价值之后,被毫不留情的泯没。
“好,周墨。”殷玄佾竟也耐心地重复一遍,“我知道了。”
人都没了,抓着一个名字不放没有任何意义,殷寂言知道这一点,但他仍旧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