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闹铃声?”奚盟也跟着坐下来,好奇地问。
“不是,就是……”虞君犹豫了一下,卖关子道,“明早九点你就知道了。”
看着他故作神秘的模样,奚盟莞尔点头:“好。”
虞君迟疑片刻,问:“我去关灯了?”
“嗯。”奚盟把raby摆在两只枕头中间,在虞君起身以后,对兔子打了声招呼。
书房的灯刚刚关上,raby的眼睛便亮了起来。浅浅的、红色的光在黑暗当中算不上强烈,却足以让虞君分辨出地铺的方向。
奚盟揉了揉兔子毛茸茸的耳朵,突然一个疑惑冒了出来。他问:“怎么它还叫做‘raby’?不是说送给你妹妹以后会改名字吗?”
“别提了。上回不是和你说柠柠压根对它没兴趣吗?”虞君走到地铺旁,抖了抖自己那床被子,坐下后说,“要不是我每天和它打招呼,估计现在已经落灰了。”
想起虞柠的模样,奚盟奇怪地说:“你妹妹长得那么可爱,为什么会不喜欢rby也很可爱。”
闻言,虞君愣住了。
“啊,没有。”奚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看虞君面露怔忡之色,下意识又脱口而出,“你比她可爱。”
虞君听完,更是不知道要如何接话了。
而说了那句话的奚盟,也陷入了不见底的困窘当中。
虞君定了定神,大胆地问道:“ta是指谁?柠柠还是兔子?”
这时,raby的光亮已经消失了。明明屋里开了空调,可奚盟仍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股从身体里冒出来的燥热。半晌,他无奈地说:“哎、哎,别问这么细了。”
“哦。”虞君好不容易忍住笑,把兔子推倒,让它躺在两只枕头中间,而自己也躺了下来。
纵然如此,奚盟仍旧坐着犯了一会儿窘。最后他也只得跟着躺下,把自己的被子打开盖在肚子上。
或许是因为书房里太安静,虞君闭上眼睛以后,总能听到节奏分明的心跳声。应该是他自己的心跳声,跳得有力而清楚,似乎比平时要快一些——然而他平时并不会注意自己的心跳。
空调被盖在身上,不消片刻便热了,身边的人一动不动,虞君拿不准主意,不知道奚盟是不是已经睡着了。他犹豫了好一阵子,才把被子盖在腿上的那部分踢开,总算凉快了一些。
奚盟睡着了?虞君想问也不敢问。万一奚盟睡着了,岂不是打扰到他?如果没有睡着,应该辗转反侧才对吧?
可是,虞君自己也没有睡着,还不是好好地躺着一动不动?他望着看不见的天花板发呆,即使闭上了双眼,也依然在发呆。或许没有在发呆,而是想着身边的人。
他们靠得不算很近,起码中间隔了一只毛绒兔子。不过,虞君臆想到了奚盟的体温。奚盟露在被子外的手臂,热量仿佛会爬到他的手臂上来,所以才热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虞君轻微地哼了一声,又屏息静气地听身旁的反应。
“没睡着?”奚盟在黑暗中问。
虞君听到他的声音,心脏陡然用力地跳了一下,吓得他以为心要从胸口里跳出来。可他还是强作镇定道:“还没,我以为你睡着了。”
他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也以为你睡着了。”
心脏再度以超强的力度跳了一下。虞君交叠在身前的双手十指交叉,指间全是汗。他松开手,把汗抹到被子上,想了想,拿过一旁的手机打开。一看时间,距离他们躺下只不过才十分钟,可虞君以为半个世纪的时间过去了。
“明天raby会唱一首法语歌。”虞君侧过身面对奚盟,说,“因为上回知道你在学法语。”
奚盟惊喜地转头,又疑惑道:“它不是你送虞柠的礼物吗?”
他叹气道:“她不喜欢,给她也没用。你要是不嫌弃,转送给你吧!”
奚盟讶然地眨了眨眼睛。
他的双眼在手机微弱的灯光旁,显得尤为明亮。虞君险些又看出了神,忙打开手机的相册,找出汤圆的照片给奚盟看,说:“商业街的音乐老师养的狗前不久下了崽,柠柠老早就给它起好了名字,叫‘汤圆’。她想养却没钱,我打算送这只给她。”
因为自己养了狗,奚盟知道这只幼崽的价格很贵,问:“用你的零用钱吗?”
“零用钱哪里够?”虞君把手机塞回枕头下,屋里顿时没了光,“我打算暑假打工赚钱。”
奚盟吃惊地侧过身,却看不到虞君的脸。
虞君也知道他转身了,偏偏同样看不见他。他的手还放在枕头边,根据光线消失前的距离,只要往前面伸一点点,就能碰到奚盟的脸。想到这个,虞君的心直打鼓。
“你真喜欢你妹妹。”奚盟由衷地感慨。
他的声音很近,虞君更确定了他们的距离。既然空间上的距离已经这么近,是不是也可以拉近心理上的距离?虞君说:“我也……”
“嗯。”强烈的预感让奚盟忍不住打断了他。
虞君一愣,想了想,问:“你知道了?”
“嗯,早就知道了。”奚盟轻声说。
虞君的心跳得太快,像是百米冲刺,终于在冲过终点以后慢慢恢复平静。他听出奚盟已经平躺,自己也换回了原本的睡姿,悄声问:“那你呢?”
良久,奚盟答非所问:“搬家以后,暑假我可以跟你一起做兼职。”
虞君猛地再次转过身,甚至往奚盟的身边靠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