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菱行坐在沙发上,看着父亲戴着老花镜,眼镜后的眼神专注、认真,一刀一刀的似乎很有章法。他褪去了平日里的严肃和持重,头发不再是一丝不苟的油亮油亮,而是略微松散,两鬓已经生了许多白发,即使是天气正热,他还是在衬衣外加了一件毛背心。赵菱行记得公司里一个老董事说过,人上了年龄,一旦怕冷,就真是老了。赵菱行突然就心里发酸。觉得自己之前多次在公司董事面前驳斥父亲的意见真是太不孝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让他伤心。
赵涪雕刻完最后一刀,吹落上面残留的木屑,又仔仔细细的端详。赵菱行走到他身边,说道:“怎么刻了这么一只土狗,怪难看的”,赵涪抬头看他,说道:“去,你知道什么,这是农村家里养的狗,是最纯正的中国品种,灵的很,通人性呢”赵菱行就笑了笑,说道:“你这是要刻个十二生肖吗?”赵涪眼含笑意,很有兴味的看了赵菱行一眼,说道:“我这是给我孙子的。”
赵菱行就略略吃惊,想到明年不就是狗年吗?之后便笑了,说道:“爸,你这也太…”。赵涪不满的道:“太什么,一边待着去,不要妨碍我”,赵菱行便苦笑着说:“您也太积极了”
赵涪道:“我当然要积极了,再过几个月我就要抱大胖孙子了”。赵菱行站在椅子后,沉默了一会,些微寥落的说道:“爸,我这还没结婚呢”赵涪道:“那就结啊”赵菱行重新回到沙发上,微微垂着头,一手捏着眉心,显然是很苦恼的样子。赵涪心想:“臭小子,让你还能干的很,横冲直撞,没想到也有烦心的时候吧,哼哼…”。
不过确实也很忧心儿子,年轻的时候,情关过不好,会影响人一辈子。赵涪便也正色说道:“我看你并不是担心你母亲这边,是那杨子愉对你并没有意,是不是?”赵菱行听了赵涪的话,便默默地点了点头。赵涪道:“那你们这孩子是怎么来的?”
赵菱行有些不自然的道:“是我…我…”。赵涪便也明白了,就皱了一下眉,道:“你这孩子,真正的感情是容不得半点心机和手段的,那杨子愉虽然看起来文文静静,但其实是个倔性子,而且是个什么事都装在心里的人,估计已经对你心生嫌隙。”
赵菱行此时在父亲面前,便也放下了他的贵公子范形象,双手搓了搓脸,皱着眉忧愁的说道:“爸,你倒是给我想个办法啊”赵涪道:“那你们现在也住在一起,又有了孩子,实在不行就先结婚,再好好培养感情,总不能让我们赵家的长孙生的无名无分”赵菱行道:“可是子愉她就是不答应我”赵涪道:“她这不都搬到你那住了,和结婚过日子有什么区别?”赵菱行就更忧愁的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赵涪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是你强留的她?”赵菱行抿了一下唇,靠在沙发上,似乎陷入了沉思,他的不说话就代表了默认。
赵涪有些气急的道:“菱行,你…你说你平时在生意上强势一点也就罢了,怎么感情上你也…你这可是犯法的,你知道吗?”赵菱行一动不动,只是从他眨眼睛的动作中,可以看出他的心中是挣扎的。
赵涪又道:“幸好我看她对你也不是全然无情无义,要不然你要怎么收场,你还能关她一辈子?”赵菱行道:“子愉她很善良,无论何时,她宁愿伤害她自己也不会伤害别人,她心里对我有恨,但她绝不会做任何不利于我的事情!”
赵涪就叹了一口气,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也不要把人逼得太紧,她伤害她自己,还不是让你更难受”赵菱行就烦忧的闭了闭眼,心想:“谁说不是呢”赵涪还是说道:“即使是感情,也要理性,你回去之后就赶快将人送回去,我们派人过去照顾她也是可以的,但不能总把人强留在我们家,你明白吗?”赵菱行道:“我已经给她说好了,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要么送她回去,要么我们结婚”。赵涪也不好再过分说他什么,之前还有一点调笑儿子的意思,现在却有些担心,希望赵菱行再不要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
毕玲还没有回来,赵菱行就说要走了,赵涪说道:“难得回来一趟,你不等你母亲回来吗?”赵菱行烦躁的道:“我事情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听她‘上课’”赵涪好笑的说道:“臭小子,让你母亲知道,就不仅仅是‘上课’这么轻松了”,
赵菱行临出门回头望了赵涪一眼,说道:“事先说好,你可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子愉你也是见过的,世上真是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女人了”赵涪听了他的话,又好气又好笑,说道:“那杨子愉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就只在你眼中成了无价之宝,再说,又不是打擂台,还站在你这边!”赵菱行已经出门,只留下一句:“反正你明白我意思”赵涪又忧愁又欣慰,忧愁赵菱行,忧愁毕玲,忧愁赵菱行和毕玲;又欣慰这么多年儿子终于肯跟自己亲近。他现在就想着能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才好。
☆、与你的温馨碎语
第六十章
赵菱行回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