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工夫将董大甩得不见踪影。被他牵扯的连嵘则是叫苦不迭,跟着跑了一路,也喊了一路的“慢些”。
回到吴家大门外,连嵘累瘫,跌撞在白祈背上。白祈急忙躲开连嵘,回头冷冷地瞧着。连嵘讪讪一笑:“白捕头好内力!在下自愧不如。累啊。”
白祈心中冷笑:你汗未出,色未变,你累在何处?
他二人还在“眉来眼去”,等候多时的衙役已经跑向昊家内宅,一路吆喝着:“白捕头回来了!”
闻呼,洛大人一张阴得能滴出水儿的脸,笑开了花儿。他抱着肥硕的肚子亲自跑出去迎接,一步三颤,好似个球!
“白捕头!你总算回来了。”洛大人激动之余,展开双臂迎接他的捕头。白祈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大人,我回来晚了。”
“不打紧,不打紧。”洛大人未能抱住白祈,退而求其次,抓住白祈的手腕。心急得呛了风,一字未说倒是先咳了起来。
连嵘看着洛大人死死抓着白祈的手,偷偷笑道:“驼峰县还有这等风俗,见人便抓。”
洛大人憋得胖脸通红,好歹算是把气捯匀了。这才急道:“吴家十六口,全部被杀。”
“被杀?”白祈口气虽有些惊讶,心中还是有了些意料中的。他转眼看了看连嵘,眼底尽是悲愤的火气。连嵘无辜地耸耸肩,扭了脸去看别处。
一旁听候差遣的衙役、捕头正揣摩大人的心大人是真的没看到有人捅了捅兄弟的肋下:“你说,捕头手里牵着个啥?”
兄弟直翻白眼,这等事我怎么好说白捕头!白捕头一向威武霸气,牵个把男子算得什么?
窃窃私语声终于让洛大人发现了连嵘,他走上去仔细瞧看。人未至,肚皮先到!只道是:个头儿偏低,需仰起头来方能看到连嵘的相貌。虽是矮胖,倒不失官威。片刻后,洛大人煞有介事地挺挺胸膛,咳了两声,退到白祈身边,道:“快去验看尸首。”
就这般放过了?一班衙役满腹狐疑。
连嵘仍旧那副懒散模样,被白祈牵着,走进了吴家。
吴家在驼峰县算是首富,宅子里除了前园堂屋外,还有后园的四栋房屋,分别坐落在院子的左右两边,很是对称。平日里,吴家家主吴沈和夫人廖氏住在东厢房,小妾张氏、刘氏住在西厢房。奶妈带着娃娃住在东厢房的客屋里。吴家其他的房子都是下人居住。
往日绿意盎然的小院已然变得乌漆抹黑,一路之上,随处可见烧毁的物什。
堂屋被烧得只余一半。旁边的捕快告诉白祈,屋內只发现一具尸首,是看门户的老头。死状凄惨,尸首分离。
“只有一具尸首?”白祈不由地问道,“吴家其他尸首在何处居多?”
“东西厢房。东厢不仅有吴沈夫妻俩的尸首,还有奶妈、两个丫鬟、两名小妾的尸首。”
白祈不做他问,径直走进堂屋。
只见,在堂屋东面墙角下一卷曲的尸身,头颅落在一旁,已被烧得面目全非。白祈细细看过尸身,发现此尸身双手负于背后,双手紧握成拳;双腿曲起抵在腹部,双足紧紧拢在一块儿。
白祈问身边的董大:“西厢房可有尸首?”
“都是些下人,我等已细细查看过,吴家十六具尸首脖子上都有刀痕。”
白祁闻言深深蹙眉。遂问道:“难道说,屋外没有尸首?”
捕快摇摇头,权当回答。白祈当即吩咐一班兄弟,道:“梁大哥,你与小六留下来保护这一具尸首;大奎,你等随我去后面看看。”言罢,他便要转身离开,却被手中的绳子扯住了脚步。白祈诧异地回头,只见连嵘面露菜色。白祈不愠不怒地说:“随我来。”
“不去行不行?在下有些不适。”连嵘苦苦哀求。
白祈全当他的话是耳边风,一吹而过。用力拉着绳子,连嵘忙不迭地“哎哟”了起来。
穿过中庭院落时,白祈仔细看过周围的状况,摆设虽然被烧毁,却不曾被移动过;地中心的湖水也算清澈,三曲桥近房屋处烧毁严重。这火,只围着几栋房屋烧?
怀着心中越来越多的疑惑,他们很快到了东厢房。
火势还凶猛时,白祈进来救吴家娃娃,不曾仔细瞧看。这一回,他站在门前看了个仔仔细细。随即转头问留守在此地的捕快:“可曾找到火源?”
“找到了。”捕快回道,“在屋墙边发现大量火油。可见吴家不是走水,乃是歹人故意纵火。”
看似颇为严重的案情,衙役们、捕快们、洛大人都眼巴巴地看着白祈,盼着他能说出个子丑寅卯。连嵘捂着口鼻蹲在地上,默不作声。一双眼,乌溜溜地到处乱转。
白祈神色不改,只说,进去看看吧。
吴沈夫妇住在上首的屋里,与娃娃住的屋子斜对应着。屋子已经被烧得七零八碎,房门也不见。白祈牵着连嵘第一个走进去,乍一看,两具被烧焦的尸首,一个在地,一个在床。
呕!连嵘立时捂住口鼻,干呕起来。不少衙役也受不住这呛人的气味,变了脸色。洛大人吞了口水,硬生生忍住了。
白祈将宝剑系在腰上,走到床边看尸身衣着,当是吴夫人。
尸身仰躺在床上,双腿双臂摊开,脖颈上有一处刀痕。
白祈转回身蹲下去,验看地上尸身。可认定是昊沈本人。他的尸身趴伏在地面,左手向前伸展,右手紧握,反置身侧,拳心向上。双腿微分,足心向上。白祁用袖子垫了手,轻轻托起头颅。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