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秦士森和老张只当没听见,倒是李未名有礼貌,问道,“嗯?”
“等等等等……那位小哥,你手上拿的,好像是个赝品。”
秦士森回头,举起手里的那对核桃,“你说这个?”
“嗯,能给我看一眼吗?”
秦士森有些意外,他手上的这玩意儿已经揉了好几年了,一直以来都挺待见的,突然被人说是赝品,不怎么开心。他把核桃递给那不止是胖,站起身来还矮的男人,“你给我说道说道,我可觉着不像是假海黄。”
矮胖男人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神秘地一笑,“这木头没问题,但是落款,有问题。”
“哦?”
“你这核桃,是当崔承的作品买的吧,但是其实这是他徒弟雕的。”
秦士森不置可否,那又如何,什么崔承他不认得,崔承的徒弟他也不认得,他并不在乎这核桃出自谁手,也早忘了这对核桃怎么来的了,不定是谁送他的。
“我说真的。你看,这玩意儿,形似神不似,落款用的牙机,崔大师从来都是手刻的。”
秦士森懒得与他纠缠,伸手拿过自己那对宝贝核桃,转身便走。
“嗳你别走,这对核桃我要收回的,出个价吧。”胖子从柜台里出来,极其敏捷地挡在门口,把路给封死了。
李未名这么斯文的人都忍不住发牢s_ao,“你是想坑我们老板的好东西吧,什么赝品不赝品的……”
“你别不信啊!因为这对儿玩意儿是我仿雕的!崔承是我师父。”
胖子急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小汗珠,伸手要去拉秦士森,不料让老张一掌挥开,速度极快,谁都没发现他什么时候站到了秦士森面前,两只y-in鸷的眼像是捕捉猎物的老鹰,如果不是掂量着轻重不想随便伤人,估计这胖子该躺地下了。
“哎哟动什么手啊!那你们等我一小会儿,我去请我师傅出来,让他跟你们说。”胖子握着手臂噔噔噔跑进里屋去了。
“老板,那咱们?”
秦士森没动弹,靠着柜台继续面无表情地盘他的核桃,假的?真的?
胖子出来得挺快,身后还领着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
李未名不可置信地惊呼,“这是你师父?”
来人嘴上斜斜叼着个缨子楠木烟斗,里头塞了烟草,却并没有点燃。他比胖子显得年轻,脸稍方,寸头,挺鼻薄唇,剑眉浓密,眼睛不很大,眼窝十分深邃,衬得一双黑漆漆的眼珠炯炯有神。上身一件领口印着字母logo的t恤衫,深灰色的布料上沾着一片片红色的灰尘和木屑,不知是衣服小了还是过于合身,覆在纠结的肌r_ou_之上显得特别单薄。最显眼的,要数结实的右上臂内侧,从短袖里伸出的小片文身,像是龙或者蜥蜴的一部分,蜿蜒地攀爬在皮肤上,栩栩如生。
任谁也不能把这么一个肌r_ou_硬汉和做j-i,ng致活儿的雕刻师形象联想到一块儿。
李未名心里直犯嘀咕,他知道自己老板可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人,从面相上看,这个木雕师傅可是比秦士森还像黑社会啊!超出一百倍的像!!
崔承这个名字,秦士森听着没什么印象,见着人,才隐约想起什么。十年之前的记忆对于他来说很模糊,可崔承这人,是个过分鲜明的存在。
秦士森从小聪明好学,小学初中跳级两年,高中比班里所有人都小上两三岁,自然是天之骄子老师宠儿。而崔承,由于家庭环境特殊,学校照顾作为体育生特招进的市重点,没过一年便因为多次打架斗殴,大小过记个不停而退学了。
两人上一次见面,是在看守所擦肩而过。
第2章
这时,崔承嘴一咧,烟斗堪堪挂在唇边,颤颤巍巍地要掉不掉,嗓子里带着老烟枪特有的闷沉,“这不是老同学嘛!”
崔承先是上下乜了老张一眼,然后对秦士森伸出右手,粗大的手掌上满是红不斯拉的木头尘屑,不等他反应,又收了回去,“有点儿脏,咱们就别握了。”
秦士森看崔承笑得灿烂真诚,状态不错,似乎还成了个小有名气的雕刻师,这和他记忆中的那人相去甚远。他猛地想多年前,两个半大的少年穿着黄马褂带着手铐相遇的那一刻,崔承的眼中,长年累月积攒的狠戾与顽劣都遮不住惊天的讶异。
秦士森面色一沉,并没有忆当年聊过往的yù_wàng。
再喜欢,也不过是个玩意儿。秦士森拍下那对儿核桃,崔承爽快地把关公换给了他。
“有空过来坐坐,我请你吃饭。”崔承拾起核桃扔进柜台边上的小篓子里,说道,“不知道谁从这儿拿走的,是我的失误,赶明儿再给你做一对儿。”
“行吧。”秦士森随口一答,不知是应了吃饭还是说核桃。
李未名开着车,总觉得老板不怎么高兴,“老板,要不我去给您把那核桃拿回来?”
秦士森没答话,车里静得能听见冷气呼呼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秦士森问了句,“老张,你也认得他?”
不过是一瞬间的眼神交汇,秦士森就能看出来。老张也不做隐瞒,“不熟。多年前有过接触,那时候他年纪还小,身手挺好,是个不要命的。”
不熟,就是无恩无怨,但是能让老张说出赞赏的话来,挺难得。
“……应该是不混了。咋了?”老张问道。
秦士森下意识地去掏兜儿,才想起来核桃已经没了,里头空空如也,“当年,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