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十年内,又经历了杨六横死、刘老大病逝,李勇、朱明友、冀远海和徐案四人重新划分势力范围,定下各不干涉的规矩同时又相互牵制,再无人能动摇这几人的江湖地位。
徐五爷比其他几个义兄弟多读了几年书,是最先开始动脑筋挣大钱的。从办包皮公司起家,发展到后来放高利贷,时代在进步,近些年国内法律也越来越完善,对涉黑经济打击力度很大,秦士森接手徐五爷的势力后逐步洗白,之前那些不入流的放贷组织,现在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几家正规经营的民间借贷公司,
披上合法的皮,本质却没改,收债手段如果不够高明的话,徐五爷的公司早就被糟蹋得要不回账倒闭了。
在正规商业往来中,秦士森办事大气且敢赌敢拼,而涉及到徐五爷的生意,又不乏谨慎。然而这次,却是秦士森这边吃了亏。
规模最小的那间借贷公司是由一个外号“疯驴”的人管着。疯驴是徐五爷给他留下的,为人高调又嘚瑟,最初很是看不上长得像个小白脸外表柔弱斯文的秦士森,直到被他狠治了一把才老实了点。
秦士森打一木奉子再给了他个甜枣儿,把这间小公司交给他,顺便把五爷原先手底下不愿意听他话的人都扔了过去,五爷的人,他不想随便动,这样不伤和气还省了添麻烦。秦士森对这一个小打小闹的公司放任自流,听之任之,做假账少交了红利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是秦士森有所忌惮,纯粹是懒得为了这点合起来不够高级会所vip卡一年会费的流水花心思。
出事的,就是疯驴。
疯驴快四十的人了,高调嘚瑟的毛病一点儿没变,没事干就喝酒闹事跟人吹嘘自己多么多么牛逼,生怕人不知道自己干的哪行,并深深引以为傲以此为荣。
在他的想象中,自己仍然是那个跟着五爷出生入死身手了得的二十几岁的疯驴,讨债要钱的时候喜欢亲自出马,并且不带兄弟。当然,现在已经不能叫兄弟,应该叫同事和下属了。
这一次疯驴栽了。他独自开着公司那辆x5按时到一人租住的家里收账,那人自然还不起翻了十好几倍的钱央求再宽限几天,疯驴边要债边骂娘,没一句话不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好死不死那人刚吸了粉,正是极度兴奋的时候,于是恶向胆边生,把疯驴绑了扔到冷柜里关了起来。
几天之后,疯驴家人觉得不对劲上公司找人,随后公司的人搜了两天,才在出租屋里发现早就冻僵了断了气的疯驴。
出了人命,事情闹大了,自然要秦士森出面解决。
秦士森立即派人把借了款的那个名叫罗彬的人从临市翻了出来,着手一查,不想这人居然还有点儿社会关系。他的亲姐姐罗素素曾是冀远海的情妇,跟了冀四好几年,还给他生下一个儿子,当年冀远海还差点为了她跟原配离婚,后来终究是原配魔高一丈把冀四给治住了。就冀四那老色鬼的c,ao性,俩人虽然现在明面儿上已经分手,但是因为孩子和抚养费的问题要接触,自然还藕断丝连着。
罗彬被两个黑西装高壮男人五花大绑,丢到了秦士森面前。罗彬也知道自己犯的不是小事,毒瘾过了恢复神智之后把自己也给吓着了,着急忙慌地去c市投靠有人撑腰的姐姐,现在被人一大清早从姐姐眼皮跟前拖了出来,他反而觉得安心,一个爹妈生的亲姐总不能放任他自生自灭不管的。
罗彬不认识秦士森,只觉得这个坐在老板椅中的男人眼神冷得有些令人害怕,可是,这么一个年轻人,怎么能跟他在道上混了几十年的“姐夫”比?罗彬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报出冀远海的大名,磕磕巴巴地说,“大哥别弄我,钱……可以赔,我不想死。”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秦士森语气毫无波澜,就像是住同一栋楼的邻居在电梯里遇到,出于礼貌地谈论天气情况一般不急不缓,“没关系,你有四爷加持,一切好说。等什么时候四爷来,咱们再谈。”
有戏!罗彬被毒品蚕食过的浑浊的双眼闪过希望的光芒!至少现在他性命无忧!
黑西装在老张的指示下,用胶带把罗彬的嘴封好眼睛蒙上,将人拖到一个空旷的地下仓库,囫囵扔了进去。
“就这么晾着?”老张问,公司早已经把一笔不菲的抚恤金交给了疯驴的家人,他们也答应不追究不报案,张松年不懂秦士森在干什么,如果他想,多得是可以让罗彬血债血偿的方法。
“赔本买卖不能做,又不是搞慈善。”秦士森捏捏鼻梁,然后短促地笑了一声,“五爷不是一直嫌a市没什么上档次的玩儿的地方么,咱们给他老人家开个大的。”
老张了然,眯起眼睛像是也笑了一下。
时间还早,秦士森回公司审了几个最近比较着急的项目,等他再出办公室,只剩下李未名,其他员工都吃午饭去了。
李未名肠胃弱,稍微有点不干净的东西进了肚子就能直接顺着拉出来,所以不敢和同事一起吃外食。他刚毕业,没结婚没对象,还和父母住在一起,李妈妈心疼儿子,每天都会准备好午饭让他带着上班。
看见秦士森和老张从办公室出来,他吞下最后一口西蓝花,急忙盖上保温桶,嘴里含着东西不清不楚地叫了句,“老板。”
也是见了他,秦士森才又想起崔承来了。他应了一声,问道,“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