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见小二端着托盘,小心地将饭菜一一摆上桌。
聂不凡解释道:刚才我已经准备吃饭了,点好的菜不能浪费,就让人一并端过来了。
卫頔望着桌上简单的三菜一汤,沉默。
这时,芩伯牙上前对他抱了抱拳:在下京城芩家三郎芩伯牙,见过卫盟主。
卫頔点点头,又望向聂不凡。
聂不凡有样学样,自报家门:在下泯然众生一村夫,无门无派,小名段誉是也。
三人一齐望着他。村夫?谁信?
卫頔并未多言,摆手示意他们上座。
侍女吩咐小二上菜,然后一一帮在座三位斟茶。
包间内寂静无声,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
聂不凡闲闲地喝茶,似乎很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他颠颠地跑来招惹卫頔,这会却像与他无关一般心安理得地装路人。
芩伯牙在桌底悄悄踢了他一下,示意他活跃气氛。
聂不凡咳了一声,当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时,他又继续喝茶。
芩伯牙那个气啊,忍不住又朝他踢去,谁知这回踢到的是凳腿,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失礼了,脚抽。芩伯牙连忙道歉。斜眼望去,才发现桌布边缘,隐隐可见聂不凡将双腿盘坐在椅子上。
芩伯牙无语,敢在卫盟主面前摆出这么随性的坐姿,可见他确实一点都不怯场。但可恨,他就是不说话!
好不容易等到小二上菜,摆好盘,几人举箸。
这时,聂不凡却从怀中抽出一件布裹的圆形物,打开之后,里面露出两个叠起盘子。摆在桌上,先分别盛了一碟白饭,随即往白饭上夹菜,除了青菜,其余什么都夹,就见他一人的筷子在空中来去如风,动作行云流水。
片刻后,他将两个装慢饭菜的盘子放到地上,招呼道:花姑娘,琅琊,吃饭了。
花姑娘和琅琊连忙摇着屁股凑过来,愉快地咯咯叫了几声。金子却没有动,只是慵懒地瞥了它们一眼。小猴子悟空则蹲坐在桌上抱着一根跟它差不多大的玉米棒子啃着。
卫頔和芩伯牙的筷子都顿在半空,表情僵硬地望着他和他的宠物们。
一旁的侍女更是气得不轻,她从没见过吃饭这么没规矩的人,主人还没吃好,就先伺候畜生,她家的纯钧都没这种待遇!
看着那两只吃得米粒横飞的鸡,卫頔和芩伯牙都感觉自己有些胃胀。
吃啊,怎么不吃?聂不凡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
芩伯牙后悔不已,暗骂自己干嘛跟着这小子跑来凑热闹,这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看卫頔的俊脸,都快结冰了。
他勉强拉动嘴唇,没话找话道:段公子,这只鸡不用喂食吗?
他指的自然是金子。
哦。聂不凡回道:它一般自己找吃的,别人给的不吃。
芩伯牙看了金子一眼,一时又穷词了。抬头向卫頔望去,只见他目光深沉地直盯着聂不凡,不知在想些什么。
芩伯牙暗叫不好,难道卫頔真的对这小子起了杀心?
聂不凡这时似乎才察觉气氛不对,左看看右看看,理解道:两位不必勉强自己遵从食不言的礼仪,真的,饭桌上畅所欲言反而能增加食欲。
是这个原因吗?两人无语
聂不凡笑嘻嘻地给芩伯牙夹了一个猪蹄,又给卫頔夹了一条鱼。
卫頔和芩伯牙望着各自菜碟中的东西,继续沉默。
半晌,芩伯牙才讷讷道:在下不爱吃猪蹄。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这大根猪蹄,没有仆役帮忙将肉剔下,他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聂不凡转了转眼珠,笑道:问你们一个问题,我以前看到有人写苏字,有时候会把鱼写在左边,有时候又会把鱼字写在右边,这是为什么?
芩伯牙回道:鱼在水里游,自由自在,可左可右,不拘于字形,这大概也是古人发明这个字的初衷。
嗯,不错,按照你的意思,今天也让这条鱼左右畅游一番。说着,他很自然将左边芩伯牙的菜碟与右边卫頔的交换。
两人皆讶异地望着他。
聂不凡又对卫頔道:盟主大哥,你平时吃猪蹄吗?
不常吃。卫頔望着大块猪蹄,轻微地皱了皱眉。
那吃的时候,是怎么吃的?
卫頔没有说话,一旁的侍女抽出一把匕首,代为答道:当然是用刀分割,难道用手吗?
聂不凡摇了摇手指:用刀岂不是大煞风景?而且在某些场合还有可能造成误会。
那该怎么吃?侍女冷声问。
聂不凡用筷子压住整只猪蹄,从中抽出一根细骨,以骨为刀,帮卫頔将猪蹄整齐剖开。
这盘猪蹄被蒸得皮润肉酥,油而不腻,肉质松软,光看剖痕就知道必是入嘴即化,口感极佳。
聂不凡的手指修长,毫无瑕疵,有如美玉。望着他灵活的动作,听着他温润的声音,其余二人不由得生出一股饥饿感。
芩伯牙甚至有点后悔,干嘛说自己不爱吃猪蹄,看人家把猪蹄处理多有美感,不吃都对不住自己的肚子啊!
卫頔拿起筷子,夹肉入口,顿时觉得确实如聂不凡所说,入口即化,肉质美味。
胃口被勾起,三人开始举箸开吃。
聂不凡抽空用余光瞄了瞄两人,暗自窃喜。他难得文艺一把,总算有点成效。
这时,一个酒杯突然出现在聂不凡近前,抬头望去,卫頔竟然向他敬酒。
聂不凡大方地举杯与他对碰,一饮而尽。
喝得太急,聂不凡满脸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