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该到了。
吕冠清晃了一下身子,才注意到自己的脚步已经开始虚浮,背已经佝偻了,白发已经长出来了。
吕冠清举起笏,跪下行了个周礼,说道:“微臣告退。”
☆、恍然如梦四
陈淮慎回来之后,杨济问他查到了什么,只说:“也许是见到了一个故人。”多的都没再透露。
杨济猜他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也不好再问,好奇心驱使很想去看看,又觉得那神秘人总不可能十二个时辰天天待在哪儿,便决定晚上偷偷过去看看。
乘着天黑便打着灯笼出门了。一路穿过漆黑的小道,沿着溪流向下。夜晚还是有些冷。皎白的月色,浓厚的雾层,沉淀下白日的浮躁,倒不觉得害怕,还有些迷醉。
杨济看着溪面上的银色的月光,走近了一步,背后突然伸出一双罪恶的小手,往前一推,杨济猝不及防,噗通一声掉了下去。
一直跟在后面的陈淮慎,知道那水流湍急,怕他出事,也没空管那推人的谁,连忙一起跳了下去,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抱进怀里。
水里的石头比较滑,陈淮慎抓不住,身上也没有带刀。一直跟着水流往下,等到了比较平坦的河道,才慢慢往旁边靠,把杨济推了上去。
两人扯着湿淋淋地衣服站在岸边,杨济拧了一把衣服,头发上的水顺着滴进嘴里,耳朵里面也是嗡嗡作响,甩了甩手,叹了一口气。
陈淮慎说:“天黑不好走,指不定他会在哪儿等着,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
陈淮慎还好,杨济畏寒。晚春的天气,风也不小,湿透的衣服一直穿着必然是会感冒的,要先把衣服烘干。
两人怕烧到别的花花草草,挖了个坑,陈淮慎找了一些木头丢进去,准备起火。杨济翻出火折子看了看,摇头说:“不行,湿了。”
陈淮慎说:“我也有。”脱下鞋子来,从靴筒旁边抽出一个小油包来,打开里面有火折子,还有一些调味料。得意道:“早有经验。”
杨济身上就两件衣服,也不脱了,直接坐到旁边等着烘干。
陈淮慎脱下湿漉漉的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雨水顺着肌肉漂亮的弧线滑下来,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杨济看着他的方向在出神。陈淮慎感受他的视线,笑道:“摸吗?”
杨济不知如何回应,直接转过身去。
看着杨济映着火光的脸,陈淮慎突然笑道:“要是我们私奔,是不是就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可以打点鱼,砍砍柴。”
杨济正想说他两句,抬头看见他的手臂,惊道:“你怎么还在流血?”
陈淮慎扭过胳膊一看:“不知道啊,因为进水了吧。”
杨济疑道:“不应该啊,伤口也不深,应该结疤了。你不疼吗?”
陈淮慎毫不在意,调笑道:“黑灯瞎火,两人独处,我哪管它疼不疼。”
杨济抓过他的手臂,解开绷带,用手指沾了点血液放嘴里舔了舔,说道:“六亲不认,虽然很弱。”
陈淮慎一愣:“不会吧?我掉进水里它才开始流血。”又补充道:“里面是有鱼的。”
杨济摇头道:“很微弱,不是有伤口的话应该不会发现,不可能会造成平乐那么多人中毒。而且怎么会在下游呢?应该不对。”
陈淮慎看着自己的胳膊:“这是怎么办?会一直流吗?”
杨济:“我先给你包扎一下吧。”拿过绷带拧干水,血色的水渍顺着流进土里,杨济突然喊道:“地。是田地。”
陈淮慎点头:“前几天下大雨,如果是这样的话,很有可能。”
杨济给他的伤口缠了几圈:“等天亮再说吧。”
两人在地上躺了一会,陈淮慎突然叹道:“孤枕难眠啊。”
杨济睁着眼睛发呆,淡淡的声音说道:“我也时常睡不着,闭上眼睛就会做梦。以前的事情,以后的事情,见过的事情,听过的事情。要是一切都失败了怎么办,可就算成功了又能怎么办。”
陈淮慎靠近他的脸:“你会有心跳的感觉吗?”
杨济对上他的视线:“你的心不会跳吗?”
陈淮慎温柔道:“有时候我会觉得它不会跳。”顺势低头吻了上去。
杨济的手抚上他的脸,往旁边抽了过去。
被打了一巴掌的陈淮慎跑到另外一边哈哈大笑。
杨济恼羞成怒,喝道:“陈淮慎!”
陈淮慎盘腿坐在地上,笑嘻嘻地说:“你每次都喊我陈将军,难得叫我的名字。”
陈淮慎伸手指了指天空:“什么时候你能有心去看看星空,你大概就能知道什么叫相思。”
陈淮慎躺了下来:“你要是知道什么叫相思,你就不会再时时都想这些了。”
第二天早上,林茗回来。找了一圈没看见陈淮慎,问杨齐:“老板呢?”
杨齐应道:“不在啊。”
林茗打了个嗝:“那杨济呢?”
杨齐:“也不在啊。”
林茗:“那人呢?”
杨齐:“不知道啊。”
林茗张着嘴巴呆道:“完了。”
东窗未晓,天色即白。杨济和陈淮慎便起身了。
两人顺着旁边的农田一路向前,看见一整片荒废的土地。
陈淮慎过去估算了一下位置:“那边就是昨天那人说的柿子林。”
杨济拿出小药瓶试了试,点头道:“这里的毒性强很多。看来是他们吃了这里种出来的东西,才会毒发的。”
杨济不解道:“可是毒怎么会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