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且披着张少年面皮,却满肚子的鬼谋精算,迦南心中有气,质问道:“阁下到底是何许人!闯入浮屠塔,又有何阴谋?”
高昌王争强好胜,连年的征战早便掏空了国库,后为充盈国库不得不颁赋重税,民众苦不堪言,并不算有道明君,迦南有取而代之之意,除去朝中几名心腹并无几人得知,这时被人揭出,虽无实据,众人心中均各惊疑,尤其是高昌王,看着迦南的眼神一时变得复杂无比。
迦南虽欲除他而后快,但若对方在自己手中出了事,自己如何能逃脱干系?虽有些不情愿,当下又只得全力保他,自也是愁肠百结。
“奇了。”颜少青一扬眉道:“你们将我捉来,却如今倒打一耙问我有何阴谋,这……”
迦南面露疑虑,招来监工问清缘由,才知事实确如他所讲,暗道:果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正计较着怎样才能救回高昌王,便又听对方说道:“我与高昌回鹘素无恩怨,也无心结怨。”
迦南只冷冷盯着他,以及受他所制的高昌王。
颜少青继续道:“你只须告诉我,古墓之中有何乾坤。”
迦南姣好的面容一片冰冷,沉默半晌,终是开口道:“墓中确实有赤霞草,但要带走它必要取得凝玉匣,此玉匣藏在一具棺木中,需得钥匙才能开启,且不说那把钥匙已遗落多年,即便找到了钥匙打开棺木也是徒劳,因之看守凝玉匣的是……”
颜少青正认真倾听,冷不防衣带生风,掌风呼啸而至,侧头避开,衣袖挥处,一串佛珠被打散抛向空中。
迦南猱身欺近,接连三掌,分击颜少青胸腹腰际,同时挥掌接住从空中落下的散珠。
颜少青却不教他得逞,衣袖轻抖,向他肩头拂去,这时迦南不得不俯身前窜,躲他招数,不料对方攻势倏变,衣袖携风,迎面挥到,化去他三掌不说,更抢先一步夺去了从空中落下的佛珠,跟着抖手发出。
迦南从他袖下避过,毫无片刻耽搁,足尖轻点,身子如箭离弦,向上腾空,咻咻几声,数枚佛珠贴衣飞过,嵌入身后石柱。
而不待他双足落地,又是两枚佛珠射到,他在半空扭身,左足在柱上轻轻一踏,借力纵前,径踢对方脖颈。半空中他衣袂飘飞,身轻若燕,但这一脚却是蓄足力道,劲猛绝伦。
“看守玉匣的是甚么?”颜少青左右不离高昌王三步,待敌袭至,只将身子微微侧转,两指捏住对方的脚踝。
迦南见对方不躲不闪,轻松便化去了自己招式,已是大惊,更不料自己这般容易便被对方制住,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
“放手!”倏地抬脚踢向对方胸腹,颜少青抓住他的衣襟下摆,两下一夺,嘶的一声,衣襟裂成两截。
迦南翩然落地,只长衫被人撕去一截,露出内里的中衣,显得有些狼狈。
颜少青双手递回衣襟,道:“得罪了。”
迦南面色一沉,不由分说,左掌临空虚按,一股凌厉罡风震得众人衣袍乱飞,颜少青知他动了真怒,不敢轻视,指间嗤嗤几响,森绿火焰携起罡风,向外推送。
两人都显露了真功夫,场中霎时被两股横冲直撞的罡气搅得天翻地覆,众人四下逃散,只有高昌王因受人牵制不得不坐在原处,忍受碎木割肤之痛,不多时,他身上的锦袍便被割得破破烂烂,却偏生不敢动弹。
迦南的招式一招胜过一招的凌厉,每一招,皆有说不出的妙处,颜少青斗到兴处,不由暗自激赏,本想再与他切磋几式,忽听得几声鹰啼响自远处,冷漠的脸庞上现出一抹笑意,喃喃轻语:“总算是到了。”
左掌斜劈,劲猛的罡气截断石柱,震塌屋顶,高昌王坐在下方,眼见石柱压身,惊得魂飞天外,危急时腰身一紧,被人提着身子向后跃出,还未落地,耳边便是轰隆巨响,仿若天塌地陷一般。
迦南携了人站定,但见弥漫的烟尘之中,一线阳光自屋顶的裂缝透入,颜少青站在废墟高处,一只隼鹰缓缓降落在他的肩头。
“良禽择木而栖,国师若在高昌呆不下去,自可来寻我。”
迦南捏着断裂的佛珠,脸色变了几变:“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冷淡薄唇轻轻勾起,男人几不可闻的笑了。
“——岚山阁,颜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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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四十五回:待到重阳花开日,便是拨云见日时
“七爷,七爷,有消息了!”
软帘一掀,一个仆役模样的少年人跌跌撞撞闯进楼来。因是午牌时分,酒楼内客聚如潮,这少年穿梭其中免不得磕绊碰撞,途经东窗一桌时,摆在桌沿的酒壶被他衣袖带到,砰地摔得个粉碎。
那少年不及回身致歉,衣领已教个大汉拽住,提了起来。
大汉作辽人打扮,生得浓髯遮面,虎背熊腰,这细瘦少年被他提在手中时,就像拎着只小鸡,引得众人发笑。
少年见不仅无人为自己解围,反而引得满场哄堂,大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辽人大汉抬脚踩在凳上,斜眼打量他:“好端端的你扰了大爷酒兴,说罢,要怎么赔?”
如今辽人兵强将勇,走至何处皆是这般耀武扬威,便是身处回鹘人的领地也依然不知收敛。店家见有人滋事,有意调协,却见那大汉身旁腾地站起两个同伙,都不像是好商量的模样,便就此打消了念头,退远了去。
那少年呼道:“我赔你就是,作甚么动手动脚,快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