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说话。他想起了诺煦。大概他被关进天牢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望王府,他情愿诺煦置他的生死于不顾,但他知道诺煦不会,就好像当年诺煦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圣上顶撞。
幸好莫回川不在,否则他们两个……他心中突然一痛,恨起自己的自私来,难道他想方设法让陈璞走的时候,他没有考虑过这个下场,他就没有想过诺煦和莫回川吗?他有,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诺煦,回川,原谅我。
牢内不见天日,只有小小的铁窗透进一丝光,他们都不知时日如何地过,只有度日如年的感觉。一等到铁窗那丝光消失了,姚子余心中就生出一点兴奋了,好歹一整个下午已经过去了,他再熬一下,等到铁窗有光了,便是新一天。
然而时日在漆黑中更加漫长,他还没有等到新的光从铁窗透进来,就已饥肠辘辘了。
忽而,一连串脚步声从远至近而来,几个人点起了天牢几处的烛台,又有一个人捧着饭菜,放到了范绍谦所处的牢房前。
姚子余被饭菜吸引了注意,下一刻,锁被打开了,他被两个人拖了出去。
姚子余吓了一惊,用力地挣扎着;范绍谦也下了一大跳,一改平日清冷的样子,冲到了牢门前,扯大嗓子高声喊道:“子余!”
这一声响彻了整个天牢,另一端的阿福打了一个激灵,把自己缩在角落。可是这一声却遏制不了那两个侍卫把姚子余拖走,被困着的范绍谦只能眼睁睁看着姚子余的身影逐渐缩小,最后不见了。
姚子余被拖进了刑房。行刑过的腥臭味还充斥在房中,他被推到地上,然后有两个人按压着他,他稍稍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就是挂在墙上的刑具,在黑暗中被烛火照耀得格外的可怖。但他却咬咬下唇,暗自说--我不怕!老子才不怕!
“昭和殿那位陈公子是你带走的?”一个人走到他面前问道,不等他回答,就一脚踩上他的手指,痛得他紧紧地咬着下唇。
“说!”那人的脚更加用力了,却始终得不到姚子余的回答。
倏然,他松开了脚,弯下身,一把扯起姚子余的头发,强迫他看向那些阴森恐怖的刑具,再恫吓道:“你再不说,这些刑具就有得你受。”
姚子余却强行把头转向那个人,他认得这张脸,不就是刚才对范绍谦客客气气的那个侍卫吗?
他啐了南起一脸口水,骂道:“狗奴才!”
南起愣了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姚子余竟是这样的烈性子,还以为吓他一吓就什么都会供认。他把脸上被喷的口水狠狠地抹走,接着松开姚子余的头发,打了一个眼色给按压着姚子余的两个侍卫。
那两个侍卫马上架起姚子余,但是姚子余一站起来,仗着自己长得高大,力气壮,竟然挣脱他们的束缚。可是他们毕竟是学武的,很快就把他制服,像对阿福一样,把他按住在木架上,再把他的双手和双脚扣起。
“你们敢私自动刑?”姚子余吼道。
南起执起细幼的鞭子,摇头道:“庆王爷保不了你,你要是聪明,就把陈公子的下落快快说出,要不然谁也保不了你。”
“呸!随你们要打要杀,我什么都不知道!”
南起的手顿了一顿,然后大喊了一声“好”,就挥起鞭子,往姚子余身上抽去。姚子余紧紧咬着已经破了的下唇,死命的忍着,不叫更不求救,只任由护着陈璞的意志腐烂在这一鞭又一鞭当中,再与他的血肉融为一体,直到他痛昏过去。
但很快他又醒了。他被一桶冰冷的水泼醒了,被胸膛上重重交叠的血痕痛醒了。他弯起手指,缩起脚趾,浑身都是火热的,被咬得破烂的下唇颤抖着。他晃一晃头,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人是你带走的?”
姚子余垂着头,一个字都不说。
“他人到底在哪里?”
姚子余依然是不回答。
南起冷笑了一声,却放下了鞭子,命人把他押回去。
两个侍卫半拖半押地把他送回牢房,一开锁,就毫不留情地把他推进去,任由他血肉模糊的胸膛倒在干草上,然后扣上锁,径自走了。
对面的范绍谦借着半明半暗的烛光,看到了姚子余破烂的衣服以及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竟然抬起脚,用力地踢向了牢门。连续几脚后,他才冷静下来,唤了姚子余几声。
姚子余昏昏沉沉地听到范绍谦喊他,却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整个人抖得厉害。他的嘴开了又闭,闭了又开,好不容易说到一句话,却是:“大哥……我没事。”
他的声音微弱,但范绍谦还是听得清楚,他觉得自己的心也挨了一鞭。他预料得到东窗事发后他们都难逃一劫,可是他怎么没有预料到这个中的折磨是不是他们承受得起的?他按了按自己的脑袋,猛然往外大喊:“太医!把太医找过来!”
他反复喊了再喊,直到声嘶力竭了,直到他以为自己只能看着姚子余在他面前死去时,南起带着太医来了。
南起把太医放进姚子余的牢房里,而后来到了疲惫得跪在地上的范绍谦前,冷声说:“圣上只想要陈公子的下落,请宰辅告知。”
范绍谦摇摇头,不肯开口,只是一直盯着姚子余。
“宰辅,望王正跪在翠微宫外求见圣上,你就把陈公子的下落说出来吧。”
听到此处,范绍谦的心好像再被抽了一鞭,他只能按住心房,却仍然紧闭着嘴巴。
南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