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武林盟主居然向魔教低头,能不令人开怀吗?陆无一眯起眼睛,心情顿时变得很好:“唔,那本座确实该卖你一个面子。”
果然是个好懂的人。只要稍微顺从或是夸赞几句便好说话了。傅弈舟又道:“陆教主是否对何时中盅有了眉目?”
“大概有了,不知傅盟主又如何?”
傅弈舟立体分明的俊脸上带着几分歉然:“说来惭愧。”
世人真是不懂他的价值。明明他不仅样貌身姿比傅弈舟好,还比傅弈舟知道更多的事:“听闻此盅多下在酒水饭汤里,这样傅盟主是否也有些眉目了?不过且不管什么时候中了招儿,可以肯定的是你与本座有共同的敌人。”
鼻腔闻到陆无一身上淡淡的酒气,傅弈舟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共同的敌人么?”实在想不出来他与陆无一会有什么共同的敌人。
站在外面实在很热,陆无一的额角开始细细密密渗出汗珠。他不愿多停留,便道:“也罢,等你我解了盅毒再来追究。本座回屋了,你请自便。”
傅弈舟目送着陆无一离开的背影,才发现陆无一走路的姿势与平时不大相同。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想起昨晚之事,他脸色略僵,跟着掉头离开。
陆无一心情好归心情好,但也并非真心想与傅弈舟结伴同行。在解开盅毒之前他和傅弈舟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只能暂时和傅弈舟握手言和了。
回到屋内他掏出铜镜照脸,发现面上的伤也好了。很幸运,并没有落下半分伤痕。看到自己的脸时陆无一又想起方心玉。静下心思细想,刚才傅弈舟应该是故意拉他离开。如果真如她所言那么简单就能离开焚玉楼,她也不会成为副楼主,一直待在这种与外界切断任何联系的地方。
陆无一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端详,脸色变得凝重。他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方心玉,而是自己才对。
时日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眨眼就到了下游水路出现的日子。自从与方心玉在正屋分别后陆无一便没再见过她。往时她都会亲自下厨做菊花鱼给他吃,那两天却只有小姜前来服侍。
陆无一问小姜,小姜却支支吾吾不肯作答。陆无一心里大概有数了也不再多问。
天气依旧炎热,酷暑当道。披着披风的陆无一坐在小舟上不发一语,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而懒得说话还是不想理会坐他对面的傅弈舟。
等到日出三竿方心玉才姗姗来迟。她穿一身艳红劲装,腰缠翡翠烟斗,脚踩同色绣花短布靴,与平日的装扮大不相同,令人耳目一新。她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群素衣女子。行至桥头时,她们依依不舍的与方心玉道别。然而这些人之中并没有看到滕兰的影子。
方心玉只是平淡又疏离的回应着她们,把包袱抛到陆无一手上,回过头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该走了。”
“请副楼主务必保重身体。”
“请快些回来,焚玉楼不能没您。”
“副楼主行事千万要小心。”
“……”
方心玉柔美的身躯轻轻一跃,跳上小舟。小舟晃了几下,水下泛起阵阵涟漪:“莫再不舍了。回云后替我向楼主说一声谢谢。”
傅弈舟摇起竹竿,小舟便晃晃悠悠离开桥头。小舟越行越远,那群女子仍站在原地相送。
陆无一发现方心玉似乎消瘦了些,脸色也不大好。但他没有问她缘故,只是将目光移到被阳光切成细碎光芒,恍若星河的湖面上:“一路吉凶未卜,姐姐确定要与我们同去苗疆?”
方心玉点燃翡翠烟斗,吸了一口烟:“你是觉得姐姐自不量力?”
“自然不是。在下与陆教主只是担心方楼主一个姑娘家跟着我们受累。”傅弈舟道。
陆无一睨了他一眼不说话。看来他说的话正是陆无一心中所想。
方心玉道:“无妨,最苦的日子都经历过了。倒是你们也别总是一口一句在下,陆教主。既已决定低调行事,叫彼此的名字更方便。离开焚玉楼,我也不再是获得新生的方心玉,而是陆映锦。”
“在下没有异议,不是陆教主意下如何?”傅弈舟望向陆无一,笑得谦逊温和。
陆无一其实也不是那么难说话的人:“就这么办。”
方心玉点头:“再过两刻钟就能到下游。等湖水涨到一定高度,通往外面的水路就会打开。离开这里,你们是不是得回去报个平安?”
傅弈舟很快从善如流:“陆姐姐无须担心,我只要捎信回去便可立即启程。”
傅弈舟可以捎信,陆无一怎么也不能落后于他:“我也一样,何需再走一趟浪费时间。”
“你们有打算我也不多言了。”
方心玉还真的不再多说一句,三个人就在这微妙的氛围中驶到兴水湖下游。下游水流开始变得湍急,水面也在慢慢升高,不到一刻鈡就已涨得很高。而离开此处的水路也随着潮涨而逐渐清晰。
傅弈舟和陆无一心里都很高兴。虽然在焚玉楼的生活可算极尽享受,令人不舍。但还远远不及在江湖上的恣意潇洒,多彩多姿。
他们实在无法沉浸在那样的环境里活成个废人。遑论他们还肩负着武林与斗月教的重担,不能独善其身。
沿着水路一路往东顺流,到正午时已经能看到万里连绵的奇山异石,还有远处的城镇。
陆无一拭去额边汗水,四处观望道:“这里是华山?”
方心玉摇头:“这里不是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