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让小饕枕在自己腿上,伸手在它耳后探它体温:并不发热。
“烫……”小饕哽咽,抖着耳朵避开他。
陆潜对神怪妖兽所知一般,也帮不上什么忙,想了片刻便道:“我去找豹兄过来。”
他移开小饕的脑袋起身要走,却被小饕突然咬住裤脚不放。小饕泪汪汪望他,爪子护在自己颈上:“陆潜,我喉咙烫……”
陆潜一惊,立刻记起月前河边那一幕。他急忙弯了腰查看:小饕的脖子果然又如那个时候一样,烫得碰都碰不得。
“去河边!”陆潜急急催它。
小饕却瘫软在地上力气全无。
陆潜蹲下,连拽带拉,好容易把小饕背在身后,出了山洞便一脚深一脚浅地往河边飞奔。小饕前腿扒在他肩上,一边稳着身子,一边努力伸直脖子不贴上陆潜的身。这个姿势别扭得厉害,没多久小饕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它仰天张大了嘴拼命吸气,可每一口都似在喉中倒了一勺油,浇得那里的火越烧越旺。
小饕分量不轻,饶是陆潜脚程不慢,跑到河岸边也早就气喘得说不出话来。他背着小饕直接冲进水中,带着凉意的零星水花溅在小饕颈脖处,竟“嗤”一声蒸腾作了白烟。
小饕没有看见,自顾自低头喝水;陆潜在一旁却是瞧了个明明白白:这次小饕并没有吃过什么,身上的异状却是比之前一次更加凶险。陆潜不敢怠慢,立在水中大声呼唤常住河边的几个妖怪,眼见树枝晃动,也不待那妖怪现身,便吩咐对方去请花豹来。
小饕一心一意喝水,喉中的灼痛却始终不见消退。它撑得难过,却又不能不喝。身体其他地方的热度像是全都跑去了喉咙里,要在那里烧出个窟窿一般。
小饕焦躁地把脑袋闷进水里,清凉的水流却不能如上次那样减轻它的痛苦。小饕心里怕得发慌,脑袋越发往下钻。
陆潜被它的举动吓着,连忙抱住它拔出水面。
小饕不干,甩着脑袋又往下扎。
花豹接了消息赶到河边,一来便看到他们一人一兽在河里闹腾。花豹琥珀眼一扫,瞪住陆潜:“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豹兄!”陆潜忙唤它,“快来帮忙!小饕喉咙里烫的厉害!”
一听事关小饕,花豹立刻跳下水来。小饕执意把自己淹在水下,连花豹到了身边也不知道。
花豹探爪在它颈上碰了一下,琥珀双眼立刻阴沉下来:“它这样多久了?”
“从你那儿回来之后不久便不舒服了。”陆潜奋力拽着小饕,让它露出水面呼吸。
花豹又问:“以前可曾有过?”
“之前——被青团噎着那次小饕喉咙也烫过……”
“你怎么不早说!”花豹暴怒,豹尾狠狠抽在河面,水花飞起丈高,待到水花飞落,那斑斓花豹已不见踪影,只一眉目飞扬的青年男子立在那处。
陆潜早料定花豹能幻化人形,现在见他人身也不多吃惊,只是催问:“豹兄可有办法帮小饕?”
花豹也不理他,十指翻飞,拍出一道法诀在小饕额头。小饕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还不及有什么表示,便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花豹躬身托住小饕,双臂一抬便将小饕抱上岸去。
陆潜忧心小饕,追着上了岸:“豹兄,小饕究竟如何了?”
“如何?”男子回眸,颜色艳丽的薄唇似笑非笑,瞳仁竖作一线的琥珀眼却是明明白白满是憎厌,“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
“就是?”
“——发情罢了。”
花豹这话一出,陆潜只觉得荒谬可笑:“小饕还是个孩子,豹兄这个玩笑……似乎不太合适吧?”
花豹走到草茵处放下小饕,也不起身,单膝着地偎在小饕身边,仔细梳理它脸上潮湿杂乱的卷毛。
陆潜皱眉:“豹兄?”
青年低头看着小饕,神情是与面对陆潜时截然不同的温和怜惜。陆潜唤他,他半晌才应道:“陆潜,你以为小饕现在年岁几何?”
“小饕连牙齿都未长出,还是幼兽。”陆潜不知道花豹问话用意何在,却还是认真答了,“饕餮寿长,生长缓慢,但天生灵性,一出世会学人言语——小饕虽然会说人话,但该是还不足五岁吧?”
“呵!”花豹轻笑,“那你觉得,我又该是什么年纪?”
“寻常草木山灵初窥修炼法门少说也需数十年,要修炼出人形,又得再加百十年——如豹兄这样可以随意在人间走动的,少说也该有两百年功力了吧?”
“不错,”花豹侧过头,单薄的嘴唇勾出抹奇妙的弧度,“自我修炼以来,已经过去三百余年——而这三百多年里,小饕一直都是现在这个样子。”
“什么?!”陆潜吃惊,“你是说……”
“小饕一直都是这幅模样。”花豹唇边的讥嘲毫不掩饰,“整座灵山,除了那些老树,年龄最大的便是小饕。”
我看着它长大的……
小饕半梦半醒时的那句话没来由窜进陆潜脑中——原来小饕竟说的是实话么?
陆潜愣住:虽然不熟悉饕餮习性,但他也还知道即使是灵兽,三百多年不曾长大也绝不是什么正常的情况。
他犹自愣神,一旁的花豹却不给他细想的时间:“你想知道为什么幼兽模样的小饕突然会发情么?”
“豹兄知道?”陆潜问。
花豹脸上嘲笑越甚:“因为你啊,陆潜!”
“啊?”
“你为什么要来灵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