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段清朗却不知为何,从里面读出了他澎湃炽烈的感情,像是苦苦被压抑在地表下的熔浆,把自己灼烧得五内俱焚,却从不愿意显山露水。
怪不得自己第一次和他表白後,他分明就是要答应自己了,从宫里回来後却变了一个人似的,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冷。怪不得他急急地把弟弟都赶走,甚至一度也想把自己赶走,用那种让自己伤心的方式也在所不惜!
可是,可是他一点都没有办法接受,发生了那麽多的事,这可恶的老男人竟然还想著把他推得远远的,自己去担著随时会掉脑袋的危险,也没有办法接受他在信末尾的祝福,什麽希望他以後能娶上个好娘子,什麽希望他儿孙满堂,家庭和美!他难道不知道自从自己装著个假的新娘子嫁进萧府和他拜了天地後,就只有他一个,也只想和他儿孙满堂,家庭和美麽?!
这麽自以为是,不考虑别人感受的太傅大人一定要剥掉裤子狠狠地揍一顿屁股才好。段清朗发完脾气,二话不说,去袁府连夜把床上的袁安淮拉了出来,恶声恶气道:“萧凌孤去了哪里?指路!”
可怜的袁安淮白天办公,晚上抱著儿子哄到大半夜,刚抱著他媳妇儿要睡下,被个黑衣男子点了哑穴神不知鬼不觉地抓了出来,脑子都不会转了。
“哪位英雄?”被解开了穴道,袁安淮皱著眉问道。
“我是你嫂子!你大哥的男人!”
“大哥?萧大哥吗?”天哪,大哥不是娶了丞相的女儿麽?如何变成了一个武功高强,一脸凶悍的男人?
“你还有很多大哥麽?他去那什麽见鬼的张家村了。我怕他有危险要去帮他,快告诉我路线,我得快马加鞭地追上他。”
袁安淮是个谨慎的人,可这个男人虽说一点礼貌都不讲,霸道得很,他却莫名其妙地有点信任他。联想到之前小影无意中提起的大哥大嫂不太对劲,袁安淮还是问:“你说你是去帮大哥的,有何证据?”
“证据?我怎麽证明自己是他的男人?你大哥的身子跟你媳妇儿一样,你媳妇儿家的如意壶是我送的,还有……有了!”段清朗猛拍了下脑袋,把萧凌孤的亲笔信给袁安淮看。袁安淮细细看过,叹了口气,道:“好吧,你随我进书房,我把路线写给你。”
***
萧凌孤也没想到,去接三弟的行程竟然会顺利至此,三弟取到皇上的秘旨,还要带一个张家村的男人和他的孩子一起回京。
虽然之前听安淮说过,小远和村子里的男人私定终身,萧凌孤见到张阿牛时,还是忍不住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自己养得那麽漂亮又贴心的弟弟,冷不防地被一个连字都不识一个的糙汉子给占去了,就算这个糙汉子看著一身正气,人也孔武有力,看著很疼爱自己的弟弟,当哥哥的还是免不了有些对他横挑眉毛竖挑眼。
这男人对小远是真心的吗?还有个儿子,那看来从前是喜欢女子的,怎麽就和小远这麽个男人在一起了?可不要像段清朗一样,一开始跟自己有著暧昧的关系,只是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虽然後来,他好像动了真情,可谁知道小远喜欢的男人是不是认真的呢!
当大哥的永远觉得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想骗自己单纯的弟弟,萧凌孤一路上没少为难张阿牛,不让他们坐一辆马车,耳提面命弟弟小心这那人是看上了他的身子,不要傻乎乎的把人和心一起毫无保留地奉献出去。那憨厚的汉子却真真是个有担当的。
在路上遇袭後,明明知道自己的身手敌不过那些刺客,还是奋不顾身挡在三弟和孩子面前,受了重伤。
萧凌孤没有办法不想到段清朗,那个曾经也为了他去劫狱而身受重伤的男人,不知他现在是否看到了自己的信,又是不是听他一次,从此离开萧府,和他再也不相往来。
隔壁的房里,弟弟正在照顾张阿牛,张阿牛的儿子张大宝受了惊吓,正睡在他的床上,萧凌孤琢磨著接下来的路上该如何增强守卫,有个黑衣人破窗而入,熟悉至极的身手,熟悉至极的邪气笑容,已经……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了。
听男人死皮赖脸地要跟著自己保护自己,虽然嘴上还是说著“你也是陌生人”这样过分的话,萧凌孤知道自己心里那朵火苗正在小小地乱窜著,骚动不已。
他读了信,还是决定要留在自己身边,忍受自己的冷淡,甚至冒著和自己一起被杀头的危险。他何德何能,竟有这麽一个男人对他不离不弃。
一瞬间,自己那酸涩的,对三弟的羡慕便烟消云散了,更不会再为难那小两口。默认著由著男人护驾,车几日後便安全地抵达京城,冷清了一年多的萧府,再度有了人气,也让萧凌孤的心里燃起了新的希望。
一家人再一次团团圆圆的吃了一顿饭,身边坐著弟弟们尊敬的“大嫂”,萧凌孤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似乎一年多的时间里,第一次那麽愉悦,连饭量都比平日大了不少,吃了一碗,还让迎梅又添了一碗。
男人趁著弟弟们不注意,偷偷地瞥了他一眼,神情带著些玩味。萧凌孤有些脸红,反瞪了他,弟弟们在场也不能说什麽,只能埋头吃饭。
吩咐了小远和安淮接下来的计策,又让他们走了後,萧凌孤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房,没有起身。他直觉段清朗会来找他,在自己告诉了他一切之後,他们应该好好地说一说话。
外头月色疏朗,繁星点点,萧凌孤怔怔地望著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