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极念旧情的人──对方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儿子。总总交错复杂的关系与考量,让他对路天豪的心情敏感而又矛盾。
“我和还有合约,不能就这样走人。”路天豪嘻皮笑脸的说著,“好了!我出去
了。”
他所谓的“出去”自然是指去。
虽然路天豪不会看人脸色行事,可是他也不傻,不想殷沧海与自己之间发生冲突。
只是这次情况有些不同……
“大不了赔钱,我替你付违约金。今晚你就不用过去了。”殷沧海声音冷冷的。
路天豪愣了一下,而後又皱了皱眉。
他不明白为何殷沧海看不起他的职业,他是陪客人喝喝酒,有时上上床,
但这些都是各得其
所、钱货两清的事。
他很喜欢这种干脆而自由的关系。他不喜欢被人控制。
但是殷沧海现在的态度显然过於专制。
路天豪对自己的认识很是清晰。
他除了这一身稍显俊美的皮囊外,就只有在坠落黑街的生死搏斗中练成身手。难道真的加入
黑帮,最後在帮派火拼中,像他父亲那样死了一天一夜,才被发现尸体比较好?
再想下去,一些东西就沈重了……
路天豪垂下眼睑,声音轻而有礼貌的说道:“我先走了,殷先生。”
殷沧海的瞳仁迅速放大,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後才浮现出一抹被人不给面子的气
恼。这个路天豪、这个路天豪……
最後那句话语气那麽生疏是什麽意思!
他不是要追自己麽,不是总是对自己大献殷勤、诱惑自己?现在竟然意见不合便说走就走,仿佛从头到尾都是陌生人似的。
直到路天豪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
“啪──”殷沧海才冷笑著将他平日里极喜爱的那个骨瓷茶杯摔得粉碎。
房。
路天豪有些烦闷的解开领口两颗扣子,将身体重重扔进对著液晶超薄电视的米白色三人座沙发上,两条长腿随性的搁在沙发前银色镶边的磨砂茶几上。微微凌乱的柔软黑发顺著他的额头滑下,碎碎的落在眼睛上方,在幽暗迷幻的灯光下洒下性感而落寞的阴影。
路天豪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
当年的幕後老板端木宁找上他,那时他容貌身材虽是上等,但在坠落黑街染上的暴烈脾气和戾气也不小。只求今朝有酒今朝醉。
端木宁许他重金与安稳,替他解决过大大小小的孽债。也正是端木宁的缘故,他才能让母亲在弥留之前过上最後一段宁静安详的日子。
他是为端木宁赚了不少钱,但与欠端木宁的恩情相比,根本是微不足道。
虽然端木宁时常眯起那双让人看不透的月牙形眼眸,淡淡微笑著说,“天豪,你就是太重情
重义。这是你的弱点,不过作为老板的我却很欣慰你有这样的弱点……我那样做只是顺手之劳而已,你无需放在心上……”
路天豪将双腿交叠的姿势换了一下,刚刚放在底下的那条腿已有些发麻。对他这种头脑简单的人来说,要思考这些问题真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
就在这时,门开了一条缝。
任家声笑盈盈的走了进来,瞥见被路天豪扔在地上的制服外套,
便弯下捡起它。不得
不说,
任家声将身体弯成一个漂亮而优雅的弧度时,那种美好的姿态真是令人惊豔。
任家声递给路天豪一杯酒。
“71年的roi?酒中之王?”路天豪品过之後,有些诧异的问道。
罗曼尼?康帝酒庄每年产量极低,平均年产量不过六千瓶而已。进的酒水自然是货真价实的,但是标价也贵得离谱。
“反正是记在靳傲的账上。”任家声淡淡一笑。
靳傲和任家声之间的关系复杂得像一团谜。
那个男人前些时还跟其他小牛郎一起厮混,现在却对任家声越来越入迷。
所有有眼睛的牛郎都看得出,靳傲对任家声独占欲极强,甚至容不得别人多看任家声
一眼。被靳傲这样宠爱著,任家声流露出的应该是幸福的笑容,可是路天豪却觉得任家声的笑容带著一种微微冰冷,微微陌生的感觉。
但愿这些只是他的错觉。
不过不管怎麽样,自己也一定会站在任家声这边。
路天豪心里拿定主意,认识了这麽长时间,
他知道温柔的笑容下,任家声比一般人更寂寞得
令人心疼。
一个连自己都不在乎的人,还会对什麽在乎?
“怎麽呢?”任家声浅浅问道,“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
路天豪摇了摇头,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
不想多说。
在感情上,男人不像女人。也许女人想要倾诉,
想要人倾听,但是男人却会碍於面子和自
尊,不愿开口。
任家声也不多问,安静的站在沙发旁边,晃动著手里精致透亮的高脚杯,
晕红剔透的葡萄酒
在杯中微微荡漾,折射出流丽的光。过了一会,他才轻轻开口:“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路天豪无声的挑了挑眉,表示询问。
“我也是昨天听靳傲说的,严氏集团,也就是前几天你打过的那个客人,破产了。”
“破产?”路天豪跟著重复了一遍,有点不可意思。虽然破产这种事他没什麽深刻的体会,但也知道一个大集团要在短短几天之内破产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