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之又问:“那天门宗宗主现在是谁?”
“还能有谁?敛财鬼崔琰嵘,崔真人呗!”
顾言之:“……”
崔琰嵘,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不应该是那个与顾琰峥一同入门、一同筑基悟道的师弟吗?
顾言之对这人的印象不深,只清楚记得当年他把这个世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自己所要寻找的东西,心灰意冷意图自缢离去,但因感念门中师兄弟们的情分,所以临走的时候用自己穿越所经历的经验结合这一世所学知识,著写了二百一十四个丹方,且一分为二,十四个撰于一册书中,在临走之时给了……那人,算是还那日山洞中自己亲薄于他的债。
另一册二百丹方则顺手交给了崔琰嵘,令他将丹籍带回天门宗,扩大门楣。
但饶是顾言之也万万没想到,三百年后,竟是现在这个局面。
心中尚有一事不明,顾言之又问:“七州联手对抗魔道,只有天门宗不施以援手,见死不救,就不怕惹到众怒吗?”
“非也非也。”逸心说,“这正道有七州,天门宗渗透七州之中,可算第八州了。崔真人有钱,丹方又是他自己所创,给与不给,卖与不卖,卖谁不卖谁,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除了我们界主……哪个不是上赶着巴结的。”
上一次来还名不见经传的宗门突然变成了富甲一方的土豪门派,顾言之微微垂眸,态度随意问着:“你们界主可是归鹤仙人?缘何与那崔真人不和?”
逸心遗憾地说:“归鹤仙君已于二百年前渡劫失败陨落。现在我们界主乃玄阳宗清元仙君。”提起他们界主,小道士不禁又挺起了胸脯,“仙君剑法卓绝横贯古今,又一身正气,自然不会向那只顾敛财的宵小低头!”
“噗。”冷不丁听见这个称呼,顾言之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倒是想起来,九州之上,强者为尊。便是称呼的后缀也与修为有关。
小道士叫崔琰嵘为崔真人,这乃是玄门之中最次级的称呼,说明他的修为顶多修至金丹。
中间还有“真君”与“道君”等不同等级的称呼,至于称呼等级最高的,则是仙君了。
摆脱六道轮回、超脱三界五行者视为仙。
九州境内,只有与仙仅差一步之遥者,才配叫仙君,才能叫仙君。
顾言之上次来时这世上没几个仙君,料想现在亦然。甚至只少不多。
却没想到当年端容肃颜、仗剑直行的人竟然都已经成了仙君了,而且还是一方界主。
虽然也不怎么意外。
他继续问逸心道:“你们界主不肯轻易低头纵容那崔真人,就不怕天门宗截断所有凌州的丹药供应吗?”
小道士自信满满:“仙君手上有一至宝,待成型之日,就是那天门宗反过来巴结我们之时。”
顾言之心下怦然一动,忙问道:“什么至宝?”
“这我就不知了。”逸心摇头,“但天下人都说,那是至宝。”
“天下人?天下人都知……清元仙君身怀至宝?”
“那是自然,玄阳宫内自仙君取得至宝归来时起,府中所透仙气掩都掩不住!”
“哦?那清元仙君是何时取得那至宝的?”顾言之挑眉,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大约是五十年前。”逸心细细回想着这些宗门里头口耳相传的趣闻,倏地又觉得不对,虎头虎脑地瞪眼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既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我打听了又何妨。”方才挑起的英眉又落回去,顾言之叹了口气,悄声自言自语道:“看来不是。”
“什么?”逸心没听清。
“没什么。”顾言之一笑,就犹如三月春风过,百花齐放天,端叫一个灿烂。
他拍了拍重新发愣的小道士,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说:“病人在哪里?我是丹师,也许可以救他们也说不定呢。”
逸心年纪尚浅入世未深,从一开始就觉得眼前之人不是坏人,他本身又只有筑基修为,并不知道顾言之真实境界,再加上对方能一口叫出已逝的归鹤仙君名号,是以不疑有他,将他认作了一方大能。现听说这人还是个丹师要去给人看病,虽然仍有疑虑,却也求之不得。
他一边引着顾言之向前方走,一面试探问道:“不知道友闭关修炼了多久?怎地觉得你对现在外面的境况一概不知?”
与逸心的一番攀谈,旁敲侧击,顾言之已经初步肯定大宝鉴为他所提供的这个世界正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世界,只是每次重回这个世界,时间线都发生在距离他第一次离开时的三百年后。
那么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他倒确实是闭了个关……顾言之笑着回答他:“确实一概不知,我睡了一觉。”
说着他挠了挠头,这个动作一点都不文雅,但他做起来竟是自成一派的fēng_liú,全无违和之感。见逸心面上一片茫然之色,他又神神秘秘道:“我这一觉啊,也许睡了三百年。”
“啊?!三百年那么久!”寻常人闭关修炼,哪怕是冲击大乘期,最多也只需一百五十年。逸心想,这一定是个大能了!
两人一路行至一处目测占地百亩的洞府前,这洞府朱门红漆很是气派,有匾额高悬,上有古体撰写的“甘宁府宗祠”,却原来是此处的祠堂。
只是门前无人把守,只有一道看起来就可以轻易破开的门禁符咒,可见小道士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