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看这个傻鬼,屋里屋外都起了雾,一条阴阳路通进病房。
气温骤降,寒意逼人,离晓蒙随手拿了件别人挂在床头的外套裹在身上。他眼也不敢眨一下,只见一男一女结伴从雾里走了出来。
“鬼差留步!”离晓蒙喊道,男的不看他,径直走向那傻鬼。女的回头看了看离晓蒙,老实巴交地应了声:“你好……”
“照阮不来渔洲吗?”
女的唯唯诺诺说:“照大官人,很少出门。”
说完,她把手伸进胸口,从皮肤下面挖出一叠纸信递给离晓蒙:“照大官人托我转交給你。”
“他说什么了吗?”离晓蒙不肯拿,“我要是杀光渔洲所有鬼,弄得你们鬼差无事可做,照阮会来吗?”
“那我和老李要多谢你帮我们分忧,渔洲的事也不归照大官人管啊。”女的将信件都放在地上,这时那男鬼差领了鬼过来,吆喝一声:“走了!”
这两字掷地有声,病房外头竟应声飞进来四道鬼影,被那女的一手两个将他们夹在腋下,瞅着他们哭丧的脸,笑呵呵道:“还带了四个孤魂野鬼。”
雾更浓了,从地上升起来,从天花板上降下来,遮盖住这两个鬼差三个鬼的身影。离晓蒙想跟着踏上阴阳路,人才往前倾去,雾便散开,地上徒留一堆烟灰似的屑。
“爸!!爸!你怎么不等等我!爸!”
一个男人冲进病房,扑倒在魂灵已不在的病人床上嚎啕大哭。
“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啊!爸!”
地上的灰屑散开了。离晓蒙退了出去。
兴许是因为鬼差才来过,整幢住院部的鬼都躲去了别处,离晓蒙兜兜转转,去到了后楼找那群烟鬼。他把剩下的所有香烟都点上了,烟鬼馋烟,烟味飘香,立时现了身。离晓蒙数了数面前探头探脑地这群烟鬼,不下十只。
他道:“你们十个可以轮流上我的身。”
他朝地上的香烟努努下巴,十来只烟鬼面面相觑,各有迟疑。离晓蒙道:“我虽然杀鬼,但没人雇我,我不能动你们一根毫毛,我虽不能召鬼上身,但如果与鬼偶遇,恰好被你们上身,你我都无过错。”
众鬼嘴巴大张,直舔嘴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地上十根香烟,忽然是缠做一团,大鬼吃小鬼,小鬼斗大鬼,将栖身的一棵大槐树折腾得枝断叶落。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四点四十分了。离晓蒙盘腿坐下,拿起一根烟,烟少了一根,烟鬼们打得更是难解难分。
离晓蒙按下一串号码,电话无人接听,忙音响过几次后变成了空号。他放下手机,烟鬼还没分出胜负,他再打电话,不停地打,手机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没有人接他的电话,只是有人不断告诉他,他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稍后再拨,请稍后再试。
直到天亮,烟鬼剩下最后两只,他们势均力敌,没有个十天半月恐怕斗不出个输赢。离晓蒙便说:“你们二位可以轮流,烟有这么多支。”
两只烟鬼杀红了眼,谁都不听劝,窜上槐树又是阵死斗。
离晓蒙起身,拍拍屁股,去医院外面找了间面馆吃早饭。乔森这时候联系了他,两人在面馆一见面,乔森就道:“离大师,你不是被鬼上身了吧?”
离晓蒙正吃着面前一碗面条,手里抓着两个烧饼,嘴上满是油光。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问道:“怎么说?”
“八成是饿死鬼上身。”乔森道,“你以前吃得多斯文啊,我说你别着急啊,我也不和你抢。”
他要了碗烩面,道:“说正经的啊,芭蕉鱼塘的千年僵尸你听说过吗?”
离晓蒙嚼着烧饼,来了句:“假的,芭蕉鱼塘隔壁的鱼塘主造谣,为了生意竞争。”
“那八一肥皂厂的化尸池你知道吗?”
“工厂荒废了之后有人在肥皂厂种大麻,说闹鬼是为了掩人耳目,种大麻耗电,所以周围一片常常跳闸。”
乔森抓耳挠腮,又报了好几个闹鬼盛地,全都被离晓蒙驳斥了。
乔森的烩面上桌,他比了个拇指,哀叹道:“得,您厉害,我是想不出渔洲还有什么灵异故事了。”
“你找的失踪女学生是怎么回事?”离晓蒙问道。
“哦,不是之前我給电视台做过一次节目吗,最近有个女孩儿失踪了,她妈妈就找我給算一卦。”
“人是死是活?”
“死了。”乔森说,拍着胸脯道,“算卦我肯定不会出错。”
离晓蒙看着他脖子上的十字架,没说话。
“真的!!肯定活不成了!是个死卦!尸体八成被人埋了。”乔森打包票,“你信我一回!你不记得徐盈的事了?不也是我算出死卦嘛!她那一卦,死卦有水,昨天这一卦,死卦有土!八成是被人埋了。”
说完,乔森就冲离晓蒙挤眉弄眼:“大师,您又管闲事啊?”
“不管,我找人。”离晓蒙边吃边说。
乔森眼珠一转:“不对啊,你昨天不是这么和我说的啊,你到底是找人还是杀鬼啊?”
“找的是鬼差,我想了几个办法,决定都试一试,杀鬼这个办法没有用。”
乔森听得一知半解,光是应声:“哦哦,那其他的呢?”
“还剩两个办法,其中一个生效过。”
“说来听听?”
“鬼上身。”
乔森吞下一口烩面,眨巴眼睛。离晓蒙道:“还有一个办法,最后的办法,我下鬼界。”
乔森呛得直咳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