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才放开他来,两人一起出了帐帘。手捧着衣物的众宫女忙围了上来为两人整装。待到完了之后,自有小宫女捧着盛着热水的铜盆走到面前跪下,将铜盆举高奉上。清月琦月一左一右的将冉玉浓袖子挽起,双手送到盆中,冉玉浓弯腰洗了脸。另有香芷递上一叠锦帕,冉玉浓一一换过擦尽脸上手上水珠,旁自自有人接下用过的锦帕。完后又有人端上一杯狮峰龙井做醒神茶,冉玉浓接过,茶温正好,就小口饮尽。然后又被簇拥到梳妆台旁上妆。那边赵豫已经收拾齐整,悠然自得的坐在一边看着皓月她们围着他忙碌。
冉玉浓头发又浓又细又厚又滑,每回梳妆都要费皓月她们很大的功夫。三四个人都要折腾良久。冉玉浓也不急,偶尔偷眼看着赵豫,看到赵豫也在望着自己,两人彼此间间或交换一个甜蜜的笑意,或小声闲聊几句。待到皓月她们大功告成,冉玉浓的头发被高高梳起盘成精致的宫髻,脸上略施薄粉,发间依照品制插上了一只硕大的展翅金凤含珠步摇。余下用颗颗葡萄大镶蓝宝石小簪在鬓间点缀。身着蜀锦裁制的宝蓝色牡丹式样外袍,内里是杏色合欢花秀样诃子,外罩过胸明黄色散花锦长裙,因他此刻有孕在身,蓝玉腰带便提到了胸下束紧。裙下皎月正忙着给他系上珊瑚禁步珠。
冉玉浓歪着头打量了一下面前庞大的铜制镂空百合花式镶玳瑁落地穿衣镜中自己的身影。回头朝赵豫一笑说:“每次这样都让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重的拖不动了。“赵豫走到他身后,接过皓月递上的一串光华璀璨的八珍璎珞替他戴在修长的脖子上。叹了口气,有些内疚的从背后搂着冉玉浓,低低说:“苦了你了!”冉玉浓笑着摇摇头:“不苦,再累…也该受着!”
待冉玉浓妆毕,两人携手上了肩舆,去了太液池畔的泽芝馆,今夜的宴会就在那里举行。待到时,宫人已经久候了,唯有太后说是旅途劳顿,难受喧哗没有来。赵豫不以为意,携了冉玉浓挥手让众人起身,自去了堂前御座扶着冉玉浓坐下。跟随在身后的皎月润绿忙在跪坐在后整理两人的衣摆。赵豫示意,司仪扬声宣布宴会开始。顿时,乐声四起,身子窈窕的舞姬们穿着轻薄的舞衣云一样的飘到大堂中央,开始合着曲调跳起了轻盈的舞步。下座的各宫妃嫔也轮流上来给他们敬酒。因冉玉浓现不能饮酒,便换上梅汤。赵豫倒是来者不拒,杯杯必干,表明他心情却是愉悦之极。一些伶俐些的妃嫔,自然嘴里抹蜜似的说些恰到好处的逢迎话,倒是把他哄得开怀大笑。他一笑,底下的人必然是附和着一起哄堂大笑。整个泽芝馆都洋溢着其乐融融的气氛。
但这气氛感染不了苏浅吟。因为位份不高,她只能坐在离帝后很远的位置。和一群底品阶的宫人们坐在一起。遥遥望着坐在高位的帝后之间眉目流转,你侬我侬,鹣蝶情深的模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舒坦。这种境况她其实早就料到了,可是事实摆在面前还是这么的刺眼。她侧过头只不想再看。心里默默的想着心事,正出神,袖子被扯了几下,旁边坐着的安宁悄声对她说:“陛下叫你了,快上去。”苏浅吟回过神来,忙离位碎步走到御前跪下行了蹲礼。
赵豫扭头对着冉玉浓说:“这就是苏才人了。”冉玉浓点点头,说道:“抬起头来。”苏浅吟依言缓缓抬起头朝向冉玉浓,冉玉浓细细的看了,点点头赞许道:“陛下信上说的没错,果然是一副好品相,看着倒有些谪仙气派。”赵豫倒是没这么夸过她,只是在每天一封的信件中提到说宫里现在他正宠着一个姓苏的才人,那女子人还算识相不烦人。而且背后没有什么娘家势力,就算日后待他回来后放着不管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冉玉浓对他这样的口吻来形容苏浅吟有些不忍,心里想补偿一下这位可怜的女子。故特意把她叫上前来叙话。见她长相清丽脱俗,不由得夸了起来。当然,为了更加照顾苏浅吟的情绪,他还特地把赵豫也捎上。
未料两人都不理解他的苦心。赵豫自是心里吃味,想着:果然,他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但身体还是有部分属于男人的,所以看着个美女都会动点心思吗?而苏浅吟则想,皇后突然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见她这些日趁她不在,所承恩露颇多觉得受了威胁所以故意提点敲打她?告诉她就算再怎么受宠,也越不过自己去,看皇上连跟她写信都要特地提报一下自己?可怜的冉玉浓,本是一句好心的赞扬,谁知道居然让自己里外不是人。赵豫已经开始在琢磨晚上在床上怎么教训一下这个不乖的小娘子。而苏浅吟也已经暗暗警醒自己提防她这个善妒心机的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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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吟垂眉肃穆,恭敬的说:“陛下.娘娘谬赞,奴婢哪当得起?奴婢不过蒲柳之姿,生性驽钝,万幸蒙得陛下一两分垂怜,能够近身伺候陛下,已是莫大的福分。”说完深深伏拜。冉玉浓见她谦虚,还要说话。赵豫鼻子里都开始泛酸了,不动声色的笑着开口打断他们:“好了好了,梓潼你就别再说了,苏才人性子谦虚谨慎,必不敢受你这样一夸。朕看还是把最重要的事说出来,她听了保证欢喜。”冉玉浓只好停下,扭头含笑望向他。赵豫转头对着地下的福禄说:“传旨,即日起,苏才人晋为美人。”苏浅吟闻言大喜,抬头时却发现冉玉浓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心里一声笑,俯下身子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