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肉，身子往后靠。

林清晏把虾尾巴扔到碟子里。

问：“好吃吗？”

“恩。”林瑞安点头。

于是林清晏又剥了一只。递到他嘴边。

虽然四周有帘子隔着，但林瑞安还是觉得脸上窜上了热度。

“哥，我自己来。”

“啊——”

林清晏像牙医对待小孩子那样。

“……”

刚刚还暧昧的气氛一下子就熄灭了，感情他哥在逗自己玩呢。

“不吃的话我自己——”

林瑞安一下就咬住了虾，舌尖卷过虾肉，还顺带舔到了什么……是什么呢？滑滑的，

林瑞安又舔了一下，试试味道，像是一次性的塑料套……然后那个东西动了下。

林瑞安突然觉得脑子被大炮轰过。

他他他……

舔了他哥的手指……

虽然隔着塑料手套……

林清晏“……”

林瑞安“……”

收回了手指。摘下手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瑞安嚼着虾肉，脸红地跟煮熟的螃蟹一样。

喝口水冷静一下。冷静，冷静……

一顿饭就相安无事的吃完。两个人自己管自己吃饭，偶尔会交谈，气氛和谐又正常。

到了车上，林清晏让林瑞安先上车，林瑞安觉得奇怪，但这种念头也就一闪而过，于是就很顺从地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林清晏站在外面，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那人弯下腰，愣了好久，才似乎捧起了什么东西，然后坐了进去。

林清晏从另一边上车。

车里有着空气清新剂的淡淡气味以及玫瑰花的香气。

男生捧着花，脸都快要埋到了大束的花里。

林清晏看了他一眼，也不言语，就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男生的脸都没有从花瓣里抬起过。直到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

熄火。

幽暗的空间里，林清晏想要打开车灯。就被一只手给按住，抓住，抓到了身前，手指可以碰到外套的布料。

即使是在视线模糊的情况下，林清晏都可以通过呼吸声来判断男生的情绪。

抓着自己手的人，很用力，顺着指缝，手指穿梭相连。

林瑞安用力把眼底的湿气给逼回去。从一开始的惊讶愕然到现在的不知所措。是的，不知所措，林瑞安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来应对这样子的‘惊喜’，他觉得整颗心都在战栗，他根本不去想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也许是难看的，所以在看到哥哥要去开灯的时候下意识地抓住了那个人的手，努力的，想要摆出很高兴很符合‘惊喜’的表情，可是却发现整张脸都是麻木的，神经好像被切断了。

明明是男生来着，又不是女生，根本就不喜欢这种花，也不喜欢这种体贴入微的细腻，但是偏偏那个人做起来，带着林清晏式的坦荡和理直气壮，就让自己脑海一片空白。

静谧又昏暗的空间里。林瑞安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一声一声地放大，敲打着自己，好像在催促着，不耐着。

林瑞安的手微微用力，那只手带着身体向自己靠近。

抬起下巴，脸偏过一点角度，呼吸声越来越近，最终触碰到了另一个柔软的所在，玫瑰花的香气在两人的中间浓郁起来。

林瑞安在亲了一下之后想要推开，却被林清晏揽住了腰。

“瑞瑞……”

声音很轻，鼻子还能碰到，一股小气流喷在林瑞安嘴唇上，林瑞安微张着唇，看上去就像是在意犹未尽，或是邀请，但是身体却是瑟缩着。矛盾又诚实。

“这是谢礼？”

“……恩”

“为什么不开灯？”

“……”

“开灯？”

“……”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不要……”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林清晏打开了灯。

暖黄色的灯光，清晰的眉眼，蓬松又柔软的黑色，以及——

林瑞安异常苍白的脸。

很不对劲的，红着的眼眶，竭力控制的面部肌肉，僵硬的目光。

他在颤抖。

就像是在沙漠里走了太久，饥渴了太久的人，看见面前突如其来的绿洲，反而惶惶然不敢置信。怕那只是幻觉，所以握紧了拳头，试图用痛觉去刺激自己。

林清晏肯定是察觉到了。

他说：“瑞瑞，放松。”

他安抚性的摸上了男生僵直的脊背，然后缓缓摩挲着。

“我在这里，哥哥在……”

仿佛看透了男生心里的想法，林清晏一遍一遍低沉又耐心地重复着，直到手心下的身体放松。

林瑞安吸了口气，小声地吐出两个字。

“谢谢……”又怕太简单，于是又说，

“我很高兴的，真的，就是太高兴了……”所以，才怕这只是幻觉。

林清晏静静地看着他，听他混乱的表达。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的神色，反倒是下巴松了尖锐的弧度。林清晏的手依旧放在他的耳朵边。

“我原来不知道——”

“瑞瑞……这么容易害羞……”

“但是，我也很高兴——”

林清晏的手滑到了男生的脖颈上。手指下的皮肤细腻温热。

“……”

高兴什么？

林清晏没有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林瑞安在他的注视下垂下眼睫，皮肤微微发烫，耳翼也染上了红色。

“只是瑞瑞的高兴，是不是表示稍微少了点？”

林瑞安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