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站起来,接了旨,又从另一个侍从手上接过了宝册和玉印,低着头朝宗凌行了一礼,后退几步转身离去,将一众意味不明的目光留在了身后。
宗真紧紧地拽着手里的东西,指骨发白,脚步不稳,还没有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这件事……宗凌没有提前告诉他!
他从来没有奢望,也不敢这样幻想,有朝一日,他真能以这样的身份站在宗凌身边。
然而,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这个事实……
不管这辈子出身如何平凡,无论过去的经历如何不堪,一个被乱世倾轧的云州通判之子,二十二岁,封王了。
第三十九章宗真的场合(二十七)(深深迷哥,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宗真有些失神地走出了大殿的正门,红鸢本想上来接他,不料旁边转出来一个内侍。
“陛下有旨,请殿下跟我来。”
宗真抬起头,见对方确实是经常跟在宗凌身边的,勉强定了定心神,点了一下头。
内侍领着他朝宫门方向去了,经过红鸢身边时,内侍笑道:“红鸢姑娘,你先回去吧,老奴会把殿下平安送回来的。”
红鸢没有多话,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内侍寻了辆马车,请宗真坐上去,亲自驾着车朝宫门外而去。宗真坐在马车里,手指紧紧地抓着册封诏书和玉印。他耳边一直回响着圣旨的内容,还有……方才进殿看的那一眼,宗凌的目光。
在对外的说法上,宗凌认了宗真做义弟,两人的过去是虚构的,但宗凌让他保留了宗这个姓氏。
宗凌没有告诉他,他有一天会被封王。
虽然这不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但宗真还是没有心理准备,在他心里,他后半生能做的,只有哥哥的男宠。
哥哥却给了他这么多。
宗真用手指摩挲着圣旨的一角,胸口有无数情绪翻涌。
马车出了宫门,在热闹的帝都大街上行驶了一段。经过一个拐角,周围的环境逐渐安静下来,马车终于悠悠地停下。
内侍:“殿下,咱们到了。”
宗真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内侍扶着他来到一座器宇轩昂的宅邸前面,门口立了两只威严的石狮子,朱门高匾,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裕王府。
宗真僵立原地。
“殿下,请。”内侍做了个请的手势。
宗真的呼吸急促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进去了。
内侍催促:“殿下,走吧。”
宗真脚步踉跄,几乎全由内侍扶着才能行走。这座王府是全新的,门上的红漆是新的,屋顶的琉璃瓦是新的,每个屋檐上的兽雕是新的,甚至连院子里每一棵树、每一盆花都是新的……
“宅子还没有全部建好,后边的园子里有几位花匠在摆弄花草,咱们就不过去了。”内侍扶着宗真参观了一下王府的大体格局,介绍道:“殿下的卧房和书房都建好了,不过里头还是空的,陛下说了,这些地方就留着让殿下您自个儿布置。对了,您卧房前有个小院子,是按殿下老家的院子布置的,老奴让人从云州挪了一棵桂树过来,不知放的位置对不对,请殿下过去看看……”
“我……”宗真停下了脚步,他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但一开口,眼泪还是没有忍住。
“殿下真是性情中人。”内侍笑道,“王府是新造的,当初陛下也是考虑到殿下心思细腻,难免睹物思人,令老奴改了好几遍图纸,只留下了那个院子和一棵桂花树,还请殿下放宽心,好日子都在前头呢!”
“当初?”宗真紧咬住嘴唇,声音颤抖地问,“当初……是……什么时候……”
宗凌要送一座王府给他,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嘛……”内侍想了一会儿,“是去年春天的事了。”
去年春天?宗真彻底懵了。
去年春天?那是他刚刚从漠北回来的时候!宗凌怎么会在那时就……
宗真捂住胸口,一时有些承受不住。
他明白了,这就是他用命跟宗凌换来的东西。不管这一年来,他和宗凌的关系到底怎样,只要他能活着回来,宗凌就会给他应得的一切。
一命之恩,足够抵消过往所有怨恨。当宗真向蛮王踏出那一步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全然改变了。
宗凌在那时就明白了,宗真一直都是爱着他的弟弟,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对天底下对他最好最好的人。
得到哥哥的认可,是宗真一直以来都想要的东西,而宗凌早就想好要给他了。
在宗真看来,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宗凌一直都是当初那个脾气执拗的少年,外冷内热,极重情义,别人为他付出一分,他必将以十分回报。宗真没有看错,而宗仕林也知道这个事实。
宗凌是一个很好的人,是宗真深深迷恋又爱上的兄长大人。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宗真哽咽着道:“公公,我、我想见陛下……”
“殿下不看了吗?”内侍道,“这一时半会儿的,估计陛下也没忙完呢。”
“嗯!”宗真用手胡乱擦了一下眼泪,点头道,“那、那再看一看……”
刚说完,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宗凌让他出宫开府,独立生活,也就是说他以后就住在这儿了吗?
和宗凌分开?
“我以后就住这里吗?”宗真急切地问。
内侍又笑了,道:“这也是老奴要提醒殿下的一件事,陛下有令,您今天最多只能在这儿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