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逆子,惹了祸还有理了?”高尚书狠狠地挣脱了高夫人,鸡毛掸子快要怼到高志浩的鼻孔里,喘着粗气道,“如果我告老,把你举荐给朝廷,你能坐上吏部尚书的位子吗?你能斗得过他吗?”
高志浩没有吱声,他还真不能。
“哼!”高大人狠狠地把鸡毛掸子扔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坐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我没有你这种丢人现眼的儿子!”
“郎主,郎主,这是怎么了,浩儿从昨儿起就一直跪在这里,没有惹一丝麻烦啊!这家法可不是随便就请的,若是浩儿有个三长两短,高家可就断了后了!”高夫人连忙把鸡毛掸子捡在手里拿好,生怕高侍郎一不留神打死了高志浩。
“你说,是不是不想联姻才想出这个毁掉高家声名的法子的?今日早朝,所有人都在看着我窃窃私语,就连当时想要跟高家联姻的几家,避我如蛇蝎!”高侍郎恶狠狠地将手上的避火册子扔到高志浩脸上,“之前笑脸相迎的媒婆都传信过来,说上面今天一早传信说,高家的姻缘暂时不接!”
“咚”地一声,高志浩的额角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个包,若是花重锦知晓这本书还有这作用,哪怕是彻夜不睡也得再画厚点儿。
高志浩闷哼一声,低头看向册子,眼睛猛地瞪大。
高夫人也看到了册子,一口银牙差点儿咬碎,道:“这桃花庵主是谁?郎主,快把这居心不良的画师抓起来!”
“哼,抓起来?这位画师作画三年,从未暴露过身份,就连诸史子老板都不曾知晓他是扁是圆。而且人家也没说就是这竖子,凭什么抓?”高侍郎一脚踢向了高夫人,“就是你教的好儿子,若不是这册子,我都不知道他喝个花酒都能闹出事情来!”
高夫人吃了一脚窝心踹,身子一歪,歪倒在高志浩身上,高志浩不发一声,只是扶了一把高夫人。
高侍郎见状,心中愤怒更甚,一把拽起高夫人扔向了她的丫鬟,一甩袖子,“你好好在祠堂里跪着!”
此刻,花重锦正躺在一进小院的爬山虎下面,晒着初春的阳光,嘴里哼着乱七八糟的曲儿,心情好得不得了。
“锦娘,没事儿出去走走,别总是躺在家里。”一道阴影挡住了花重锦头上的阳光。
花重锦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张美人脸,眼角虽然有细纹,却丝毫没有破坏整体的美感,反而有一种历尽沧桑的雍容。
“娘亲,我出去的时候,您嫌我野,我在家里,您又嫌弃我宅。”花重锦笑道。
“就你会贫。”花溪也跟着笑了起来,“躺着吧,横竖都是你对,我出去买点儿纸笺。”
“花容,花容,陪着我娘亲一同去。”花重锦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嗓子。
“来了来了,夫人唤我给你泡了杯枣茶。”花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正是一副出门的打扮,手上还端了一杯茶。
“小娘子吩咐我不得离开夫人一步,我哪儿敢让夫人一个人出去?”花容笑着将茶放在花重锦手边,站在花溪身后,道,“夫人,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了。”
花溪点了点头,伸手将花重锦鬓角的碎发理了理,带着花容走了出去。
“花重锦。”花溪前脚走,后脚便有一道沙哑低喑的声音在花重锦耳边响起。
花重锦深吸了一口气,她娘亲最近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也没有发病,能不能让这个时光静好的假象持续多一会儿?
花重锦睁开眼睛。
一道人影立在院中,长长的披风遮挡了他的身形,披风上的兜帽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脸。
花重锦嘴角抽了抽,怎么说她也是服过毒宣过誓的正是成员,每次都裹成黑无常。不过花重锦倒也知趣,不该她知道的,她绝对将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贯彻到底。
花重锦站起身,朝着黑衣人行了一礼,道:“郎君,可是有什么吩咐?”
黑衣人点了点头,开口道:“接近国师,查清楚神佑之体。另外,殿中还派了一名新入教的教徒辅助你。”
“新入教的教徒?”花重锦眨了眨眼睛,道,“他来找我吗?”
“不知道。”黑衣人撂下这句话,伸手一挥,一阵烟雾升腾而起,散去之时,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咳咳咳,就不能正常点儿走,每次都像是火灾现场。”花重锦嫌弃地扇了扇弥漫在空气中的烟雾。
“咳咳咳!”门外跟着传来一阵咳嗽声,“这是着火了吗?”
“呦,这不是高衙内吗?”花重锦似笑非笑地看着被呛咳得涕泗横流的高志浩。
好一会儿,高志浩才从呛咳中缓了过来,这连烟熏带惊恐地,可是让他遭了不少罪。
“花、花助教,难道您就是我要辅助之人?您也是……”高志浩左右看看,方才小声道,“巫毒殿的人?”
花重锦后退半步坐在石凳上,勾起唇角上上下下将高志浩打量了一轮,若是她早一天知道高志浩的这层身份,昨儿晚上她就犯不着通宵达旦夜不能寐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