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后,虞周从阳台探出头来,斩钉截铁地拒绝,“离我的酒远一点,乔磊,给他倒水喝。”
“哦。”乔磊脸上没表情,心里幸灾乐祸地应。
桌上的冷水壶里有柠檬水,乔磊倒了两杯,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路洋。路洋接过杯子的时候有点迟疑,眼睛一直盯着乔磊,乔磊真想告诉他自己没下毒。路洋几口喝掉,把杯子随便放在一边,又去看虞周搁在架子上、他历年斩获的所有奖杯。那奖杯密密麻麻摆了好几排,旁边放了个相框,相框里的虞周很年轻,才三十岁,西装笔挺,意气风发,独自站在领奖台上,手里正握着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座奖杯。
路洋看得止不住微笑,从乔磊的角度望过去,他甚至把相框取了下来,放在眼前仔细地看。
突然,路洋的肩膀整个僵硬了。
乔磊正低头喝水,没注意到,虞周身在阳台,也没看见,等到两人一个喝完水一个找到箱子走出阳台,路洋已经从巨大的震惊中缓了过来。
“麻烦你下次从美国回来的时候不要再把东西寄到我这里,”虞周搬着个巨大的箱子走了过来,那箱子一看就沉,乔磊想搭把手,虞周摇摇头没要,“你不是在国内有公司吗?寄给他们啊。”
“大部分都寄给他们了,这一箱都是宝贝,给别人不放心,所以才寄到你这里。”路洋笑着看虞周把箱子放到地上,跟他一起蹲下来,“来,我给你看看这里头都有什么好东西。”
路洋用刀划开箱子,虞周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声。这个反应叫路洋十分满意,他取出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一沓已经泛了黄的稿纸笑道:“知道这是什么吧?咱们那部电影的剧本!第一稿,手写的。”
“后来不是改得面目全非了吗?”虞周说。
“那也得留着,多有纪念意义啊。”路洋探头挥了挥,对乔磊道,“小乔,快来,一起看看。”
乔磊坐在小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笑得有些敷衍:“不了,我在这儿坐会儿就行。”
虞周抬头看着他,他摇摇头,笑了笑,路洋紧接着又拿出了另一样。
“看这个。”路洋递给虞周一张cd,“还记得吗?”
“coldy?”虞周有点糊涂,“这张专辑怎么了?”
“你还记得有一回,咱们突然想吃全鱼宴,于是你开着车带着我,开2oo公里去吃鱼那事吗?”路洋问。
“记得。”虞周想起来了,“开到一半开始下雪,雪下得特别大,路都看不清楚,结果咱们的车子还抛锚了。我叫了拖车过来,拖车公司说过来得三四个小时,咱们俩都崩溃了。”
“那时候在车里听的不就是这张专辑吗?”路洋说着,轻轻哼唱起来,“d……”
“这张专辑是你送我的。”路洋说。
“什么我送你的,明明是你管我要的。”虞周低着头,无奈地笑,“你还留着呢,我以为你早弄丢了。”
“你给我的东西我哪敢弄丢。”路洋柔声道,“丢了我自己也不会弄丢它们的。”
箱子那么大,有一半都是两人的回忆。里面有两人一起看过的话剧票根,在奥斯卡星光大道的合影,甚至有封信,路洋说,刚到美国的时候不是很顺利,写了封信给你,打算哪天实在撑不下去就寄出去,还好有这封信,叫我咬紧牙关撑了下去。
路洋把信递到虞周面前,说以前羞于给你,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交到你手中。虞周双臂搁在膝盖上,软软地笑,却不肯接。虞周不是个喜欢笑的人,大多数时间他都显得有些沉默和冷淡,可今晚他笑得尤其多。相识十年,他们身边自然地围绕着一种叫“旧识”的气场,这气场挺强大,身为局外人的小乔压不倒,也进不去。
甚至有一种直觉在提醒着他,也许上午打来电话的正是路导,他们一整天都呆在一起,否则还有谁能叫虞周饿着肚子也要即刻赶到面前。
乔磊心里泛起一点酸,他觉得这都是柠檬水的错。
“那个……”乔磊道,“时候不早了,我打车来的,太晚了怕回不去,要不先走了。”
“你不是要练戏吗?”路洋站起身,“不好意思,我这一显摆,把你给忘了。”
“没事,是我来的太晚了。”乔磊笑了笑,“路导,监制,我先走了。”
“我送送你。”虞周跟了上去。
电梯停在一楼,上来需要点时间。乔磊站在门口等,虞周站在他身后。气氛有点僵,乔磊不回头,虞周只能看着数字一点一点地往上升。总要说些什么——只差五层,电梯就到了的时候,虞周想——于是他说:“对不起,今晚……唔!”
乔磊突然回过身,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按在墙上,在他的下一个字冲出口之前攫取了他的呼吸。虞周感到那条熟悉的舌钻了进来,紧紧地缠住了自己的,然后耳边响起电梯门开的笨重响声,电梯到了。
他下意识侧头,望向电梯的位置,乔磊一手扳着他的下巴叫他转过头来,一手按住电梯的按钮,不叫电梯离开。舌尖搅动着虞周的津液,舔过他的每一颗牙齿,随着吻的加深,虞周无法再分心。一条腿插进两腿之间,隔着布料磨蹭他的分身,他的身体几乎立刻就软了,两只手死死攀住乔磊的背,靠进他怀里。
“我想说的是……”过了很久很久,这个漫长的吻才结束。乔磊抬起头,彼此混合的唾液在唇与唇之间拉出一条暧昧的银线。虞周整片脸颊都红了,眼睛湿润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