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瞧着外头月白风清,万籁俱寂,她顺着走廊走着,即便是看不大清夜间景致,闻着风声,心境稍稍平静一些。
“赵公子,你可来了,呜呜呜。”
蓦地,一片绿荫之后传来一少女的呜咽声,听着竟十分耳熟。翠羽一惊,屏气凝神。
“怎么哭了?婉婉?”男子声音温柔似水。
“今夜,恐怕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了……”
“为何?你不是说病了,便不用去选秀了吗?这样咱们就能在一块儿了。”男子的声音分外缱绻。
“我即便如今称病不去,可是又得等上三年,我若私下婚配,你我性命恐怕不保。”沈婉婉哀啼。
“怎,怎会这样?”男子喃喃道。
接着便听到了沈婉婉一阵阵悲戚之声,夹杂着重重的鼻音,我见犹怜。
翠羽红唇微勾,暗道难怪那沈婉婉宁愿病着,也不愿去选秀,原来早有良人托付。
其实她自己今夜亦思忖了许久,这究竟是不是老天给她的暗示,此刻,恐怕是最好的时机……
“你当然可以不去。”翠羽浅笑,从一旁绕过去,遥遥立在正抱头痛哭的两人面前。
“啊?是你?”沈婉婉骤然吓得从那男子怀中挣脱,摸了摸泪水道。
“我说过,我能代替你去。”翠羽复又笑道。
“神经病。”沈婉婉本还悲戚着,忽听得此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心道此人好不可理喻,不觉又气又笑。
翠羽也不恼,一把扯下了文士帽,骤然满头青丝宣泄,犹若瀑布,即便趁着夜色,依然能瞧见是一个长眉杏目,俊俏无双的少女,风姿卓越,莫过于是。
“你竟是个女孩儿?还长的这般标致?”沈婉婉与那男子满脸的不可思议。
“后宫那地方着实不好玩,沈小姐既然无意,不如我替了你,岂不美哉?”翠羽又道。
“你是谁,我又凭什么信你?”沈婉婉将她上下打量道。
“我是谁?我是救了你沈家五十三口之人,若是没有我,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与你的赵公子谈情说爱?我坦白告诉你,你们府内的毒连宫廷太医都治不了,我若有心害你们,何苦还来这么一招?”翠羽浅笑。
沈婉婉思忖着此人说的也是有一番道理,且看着言行举止也不似个粗人,便又道:“你既也知道那地儿不好玩,为什么还要去呢?”
“不是每个人都像沈小姐这样幸运,有人爱护的,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沈小姐一样淡泊名利。我要的是权利,金钱,将人踩踏在脚下的痛快。”翠羽自嘲一笑。她要这些做什么呢?杀母之仇,夺夫之恨,被人弃如敝履的痛,灵儿的惨死,一幕幕皆在脑海挥之不去,难道这一切就这样算了?
“你就因为这些吗?连自由都可以抛诸脑后?当真是蠢人!”沈婉婉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屑。
没想到这沈婉婉看似单纯,却也懂一些道理。
翠羽无所谓的笑笑,心却骤然一疼。
……
次日,午膳后。
“小姐,小姐……”忽的,门外萍儿匆匆忙忙便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
“怎么了?竟急成这样?”沈婉婉正躺在榻上捏着娟帕,拧着眉头,似有数不清的心事。
“花……花鸟使大人来了!此刻正被夫人迎在门口呢!说是要见你!”萍儿道。
“啊?他怎会来?”沈婉婉惊诧道。
半晌。
沈府后花园中,沈夫人领着一手握拂尘,面容白净的青衣使者,越过最后一道石桥,从袖中取出一枚硕大的银元宝,浅笑道:“公公,小女以后可就要仰仗您多照顾了。”
“夫人客气了,照例说沈小姐是不归我管的,可是前两日听说病了?上头的人便派我来瞧瞧,现下又是三年一大选,姑娘若是错过,恐怕便又得等上三年。”老太监拒了拒手,感慨道。
“是了,三年复三年,三年何其多,不过好在小女天生福禄双全,有神佛相佑,昨儿刚来了个大夫便瞧好了病,想来已是无碍,我这就带公公瞧瞧去。”沈夫人面上虽是笑盈盈,心内却有一些苦涩。
两人才至沈婉婉闺阁前,倏然从房里走出来一少女,着一袭银红色束腰长裙,墨黑的长发只用一只简洁的玉簪稍稍挽起,长眉杏目,面容俊俏,笑吟吟走至两人面前,亲切的叫了声:“娘。”
这是沈婉婉的衣服,可是这张脸……
沈夫人当即愣住,被翠羽抓着手臂略略僵硬,正待说话,忽听得一旁老太监赞叹道:“这便是沈小姐吧,果然落落大方,慧丽姿容,夫人你养了个好女儿。”
“那是,我家小姐可是人中龙凤,自不必多说。”翠羽身后,跟着的一面容白净的少女如是说道,正是沈家唯一的大小姐——沈婉婉。
“沈小姐,你的病如何了?”老太监眉开眼笑,亲切问道。
“不瞒使者大人,已经痊愈了,您且看看,婉婉还有哪里不好的。”话毕,翠羽灵活的转了个圈,青春洋溢,银红色的裙摆起伏翻飞,似夏日的卷着的荷叶边一般好看。
“好好好,这便好,在下断言,以姑娘的姿色容貌,言行举止,沈小姐想来是有一番造化的。”老太监抚掌,对着沈夫人恭维。
“可是……”沈夫人却皱眉,正瞧着沈婉婉对着她挤眉弄眼,不觉又是欲言又止。
“好了,夫人,既瞧见沈小姐生龙活虎的,那便好了,没我什么事儿了,我这便回去复命了。”话毕,老太监果然转身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