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吃完饭,就早点儿睡,养精蓄锐……好了,你尝尝我的酒怎么样,要是喜欢的话,回去之后我送你两坛。”
北堂尊越看一眼杯内的翠色,嘴角含起一丝笑意,轻叹一声,深深看着对面的北堂戎渡,道:“……你亲手斟的酒,朕又怎能不喝。”说罢,一抬手,毫不犹豫地仰头将杯中美酒饮尽。
三百一十二. 别来无恙
北堂尊越看一眼杯内的翠色,嘴角含起一丝笑意,轻叹一声,深深看着对面的北堂戎渡,道:“……你亲手斟的酒,朕又怎能不喝。”说罢,一抬手,毫不犹豫地仰头将杯中美酒饮尽。
北堂戎渡眼看着北堂尊越喝了酒,却不知道北堂尊越此刻心中所思所想,究竟是如何的痛苦,只自己也取了金杯,将里面的美酒一仰脖子便喝尽了,笑道:“……怎么样,味道还好罢?”
冰凉的酒水顺着喉咙一直进入到腹中,但却没有让人觉出什么异样来,北堂尊越饮下那酒,虽然出乎意料地没有察觉到酒里有什么古怪,但也只以为是北堂戎渡用了什么连他也品不出异常的药物,因此听了这话,内心虽是灼痛难平,但却还是平日里的如常神色,唇角扬起淡淡的弧度,微一颔首,声音沉静得几乎不像是自己的,道:“……味道自然很好,你亲手为朕斟上的,又怎么会不好。”此时北堂尊越静静地坐着,面前放着一个空了的纯金酒杯,柔亮的光线中,嘴角噙着一丝颇清淡的笑容,就连明丽的灯光也不及那笑容的光辉,满是体贴入微的模样,他的容貌原本来就英俊之极,这么一笑出来,顿时就掩去了平日里的冷峻犀利,甚至流露出几分纯粹之色,北堂戎渡见了,略略一顿,随即就挟了一筷子菜肴放在北堂尊越面前的碟子里,蕴含着一丝调笑的意思,道:“我发现你真的是很好看的,要是一旦笑起来,就更好看。”北堂尊越闻言,轻轻一笑,眉宇间的神情却好象舒展了开来,变得通达了许多,就好象放下了什么心事一般,原本的那一点点不甘与怨怼仿佛雾气一样消散殆尽,好象看透了世情,已不在乎很多东西一样,只微微颔首,但喉咙位置却好象有什么火在肆无忌惮地燃烧着,让他连一句话也很难说出来,因此勉力微笑,慢慢道:“……哦,是吗,朕自己倒没觉得。”
北堂尊越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极力去掩饰自己,声音也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无论如何却还是自眼底深处流露出了受伤的神情,就仿佛一头遭受了背叛的野兽,心底最深处泛起丝丝彻骨的寒冷,就好象被冻成了一个大冰坨子,硬邦邦的硌在胸腔里面,但北堂戎渡却没有看见,他只是垂着眼睫,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把玩着精致的空酒杯,嘴角露出一丝柔和的微笑,如同一抹清微的晨曦,但其中却略有愧疚之色,说道:“其实我以前很不懂事的,又很任性,常常让你很为难,无论是做儿子还是做情人,都并不怎么称职,但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会渐渐改掉这些毛病的,我会尽量对你很好,如果我哪里还是不好的话,你教我,我会改的。”
北堂戎渡的这番话本来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听在北堂尊越耳朵里,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所以字字都好象变得有所暗示,只觉得刺心,北堂尊越眼中隐藏着的悲凉之意恍恍惚惚的,越发深重,他看着对面的北堂戎渡,神色略显幽暗,静默了一会儿,他的声音突然间变得似乎有些低沉,其中还掺杂着某种很难察觉到的嘶哑,就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般,轻缓地说道:“……再喝几杯罢,朕原本一到冬天就不许你喝酒,担心你的咳嗽,但现在已经是三月了,自然是不打紧了。”北堂戎渡听了,脸上露出笑意,道:“以前你如果说这样的话,我总是在嘴上嫌你罗嗦烦人,但是你知道吗,我其实心里是很高兴的,因为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在意我的身体……你一直都特别在意我。”北堂尊越闻言,眉心剧烈一颤,同时已经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轻语道:“原来是这样……你总是这么口是心非。”北堂尊越说话间,坐在他对面的北堂戎渡已经拿起酒壶,重新给彼此一一倒上了酒,似乎是很高兴的样子,笑容满面,说道:“好罢,口是心非就口是心非了,反正我不论怎么样,你都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不是吗?”他说者无意,北堂尊越却是听者有心,身子几不可觉地微微一晃,但随即就立刻镇定了下来,金色如兽的瞳仁深处燃烧着某种痛苦,以及无法控制的疲惫,唯有容色依旧沉静如一潭幽水,极慢地道:“不错,朕又怎么会和你一般见识……无论你做了什么,朕都会原谅你。”
北堂戎渡灿然一笑,语气清淡而柔和,道:“……我就知道的,这世上没有人比你待我更好了。”说着,自己拿起酒杯,薄薄的淡红色嘴唇凑在杯沿上,将醇香的酒液一饮而尽,北堂尊越见了,眼神动摇了片刻,就像是被从梦中惊醒了,但很快就逐渐凝定下来,突然不舍得再拒绝这个笑靥如花的人的任何要求,因此只轻笑一下,举杯一气饮尽,只是当酒水入腹之后,满心满肺里却涌起了片片凉意,是彻头彻尾的凉,心酸楚的几乎像是被泡进了醋里一样,只剩一点温柔还可以支撑住。北堂戎渡见他喝了酒,便执了酒壶,重新替自己和北堂尊越满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