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予在目前的工作场合却是如鱼得水,在曹明懿准备提出分手时,周宁予却辞去工作,与他一起回国。
他忽然道:「你还记得先前在饭店遇到的那个人吗?」
周宁予茫然道:「你是说你的朋友?」
「那是我前男友。」曹明懿说得直接,毫无矫饰。
周宁予的神情立刻变得紧绷,「你想跟他复合?」
曹明懿没有说话。
倒不是他不想与对方复合,而是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事实上,从他被迫出国的那一天直到现在,他没有一天不曾想过江衡,然而他也知道自己的感情对於江衡而言只是压力与负担,所以即使再次见到,他也只能以小心谨慎又略微疏离的态度面对江衡,以免让对方感到不快。
「你想跟他复合,是不是。」周宁予又再问了一次,神情变得难看。
曹明懿没有回答,而是道:「这样有意思吗?」周宁予明知道他喜欢的另有其人,却还是不愿放弃,甚至跟着他回国。曹明懿不喜欢对方,不至於因为这种完全出自感情的冲动举止而感激涕零,但却也不是一无所感。
周宁予什麽都没说,目光变得深暗。当嘴唇被咬破而嚐到一丝淡淡腥味时,曹明懿终於伸手推开了对方。周宁予的神色压抑而不悦,两人沉默了片刻,曹明懿才道:「他是不可能跟我复合的。」
对方冷笑了一声,「所以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你为什麽要生气。」曹明懿的表情异常漠然,神色中隐约浮现一丝淡淡倦意,「从你开始追求我,跟我交往,到後来的每一天,我从未隐瞒过这件事,而你也说不介意我还想着别人。」
周宁予沉默下来。
两人谁也没说话,回到家中之後,曹明懿一如以往地与对方道别,而周宁予却一语不发地跟在他身後进门,从後方紧紧抱着他。曹明懿没有心软,只是出於某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种求而不得又别无办法的姿态似乎跟过去的自己重叠了,他终究没有出言让对方离去,而是默许了对方留下。
周宁予就像平常一样,殷勤地准备晚餐,两人坐在餐桌旁,安静地吃完晚餐,过後曹明懿洗碗时,周宁予忽然问道:「你真的无法忘记他吗?」
「做不到。」曹明懿想也不想地答道。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说是在预料之中,曹明懿向来的冷漠在此刻火上浇油,一切结束之後,周宁予才用那种惯常的愧疚目光望着他,似乎想要过来扶他,曹明懿看了对方一眼,拒绝了对方的帮助,蹒跚地起身,往厨房外头走。
这不是周宁予第一次失去控制,大概也不是最後一次。
曹明懿对周宁予并无爱意,默许对方留在身边的理由,无非是因为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周宁予有时会像这样失控,打碎碗盘或其他东西,严重时则会伤及曹明懿,他不只一次考虑过与对方分开,然而在周宁予低头恳求他时,他又将那些话吞了回去……他怜悯因为失去控制而使用暴力的周宁予,就像怜悯过去的自己。
因为被揍了一拳的缘故,唇角一阵疼痛,大概过不久就会瘀青,曹明懿拿了车钥匙,往外走去,准备去医院处理伤口。除了唇角之外,腹部也隐隐作疼,其他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擦伤,曹明懿倒不是真的打不过对方,只是懒得闪躲,也有些厌倦了这种一成不变的相处模式。
他说出实话,周宁予难以接受,两人争执或打架,最後周宁予道歉求和。这就是近一年来他们相处的模式,实际上周宁予失控的时候不多,要不是曹明懿答得不假思索,对方大抵会把这口气咽下去,而他们相处得也不算糟糕,这段关系居然也莫名其妙地延续到现在。
曹明懿在医院停车场内停下汽车,下车之後,却听到一个带着些微困惑的嗓音,「曹明懿?」他回过头,几乎愣住了。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不该用这种模样与江衡见面,然而江衡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你这是怎麽了?」对方愣愣地望着他的脸。
「只是小伤。」他下意识道。
「谁弄的?报警了吗?」江衡皱起眉。
曹明懿沉默地摇了摇头。
对方似乎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什麽讯息,思索片刻後才道:「打你的……是你认识的人?」
「不是什麽大事。」曹明懿没有回答问题的答案,「你怎麽会在这里?」
大概是察觉他不想多说,江衡也没再追问下去,而是答道:「有朋友骨折住院,我来探病。」
曹明懿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思索片刻,才道:「那我先走了,晚安。」
「等等。」江衡忽然叫住了他,「我陪你去吧。」
曹明懿怔了怔,压根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两人并肩往医院内走去,挂号就医,等到伤口被一一检查过并且包紮上药之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後的事了,江衡跟在曹明懿身後,似乎相当介意他的伤口。
「你是怎麽受伤的,真的不能说吗。」江衡又一次问道。
「……」曹明懿沉默着。
江衡似乎想到了什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你是在包庇对方?」
曹明懿摇了摇头,「不是。」他忽然感到有些烦躁,这些事情本来不该让江衡知道,况且即使江衡知道也不会改变什麽,曹明懿只想维持彼此之间的安全距离,而江衡今晚的所作所为却是一再地靠近,不管是看着他伤口的目光,还是坚持陪他进医院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