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深吸了一口气，绷紧小脸，终于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秦南生走进书房，等悠然也进来后，回身关上了门。

“坐！”他指了指沙发，让悠然坐。

悠然走过去坐下，然后抬眸看着秦南生。

秦南生在书桌后坐下，也看着悠然，悠然的眼神澄澈，秦南生就这么看着，想起了那个女人，其实悠然的眼神，像极了她，却反而和自己并不像。

“悠然，其实你大概猜到，我想跟你谈什么了吧？”

悠然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已经决定，用我来换秦氏安枕无忧了？”

其实，她真的不该抱希望的，至少在今天之前，她还天真的幻想过，这个并不爱她的爸爸，也会稍微那么替她着想一些，不是把她的婚姻当做儿戏，不是用她来当筹码换秦氏的存续。

可是，当他开口说要和她谈谈的时候，她就知道，是她想太多了，这么多年，她从四岁半来到秦家到今天之前，他对她说过的话都是有数的，更遑论和她在书房谈谈？看起来，只有她有了利用价值的时候，才值得他和她谈谈……

秦南生忽然感觉，心口有些堵，想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他又想起和向晴一起午餐那天，向晴说过的，悠然从来没有体会过一天的父爱，所以他是亏欠悠然的，现在秦氏需要悠然了，他要利用她的婚姻来做交换条件，保住秦氏，本来就亏欠，经过这一次，亏欠的怕是再也还不清了！

“悠然，爸爸没有办法……”沉默了好一会儿，秦南生才低沉的说出口。

“没有办法？”悠然微讽着反问，腾的从沙发上起身，一滴眼泪就那么不受控的从眼眶中滑落，“你当然没有办法，因为比起秦氏，我算什么，我不过是个得不到你喜欢，是你这辈子最憎恨的女人生的孩子而已，我在这个家从来都不算什么的，今天，我如果不是还有些利用价值，你会和我坐在这儿吗？”

“悠然……”秦南生也站起身，轻唤着女儿的名字。

“你不要叫我，我其实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啊，我都不姓秦，我怎么会是你的女儿？”悠然倔强的抹掉眼中的泪水，小脸偏过去，不看秦南生。

秦南生叹息，“悠然，爸爸知道，在这件事上，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可以明天就陪你去把姓氏做变更，你从明天开始，就姓秦，好不好？”

悠然忽然觉得好可笑，因为她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她终于可以姓秦了……

可是，他一定不知道，她从来就不稀罕这些，如果她会因为不姓秦而耿耿于怀，那么这些年，她过的该有多艰难？

“不用了！”悠然转过小脸，重新看着秦南生，“我不需要姓秦，我姓沈！”

“悠然，我知道这些年，我和整个秦家，对你的亏欠太多，所以只要这次你嫁给霍震炀，挽救了秦氏一次，我会把秦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划到你的名下，算是对你的弥补！”

悠然就直勾勾的看着秦南生，这个她应该叫爸爸的男人，忽然感觉有些冷，她缩了缩小身子，手臂环住自己。

“我什么都不会要，你什么都不用给我！”悠然深深的吸气、吐气，才又继续道：“你们都不爱我，我自己不可以不爱我自己，秦氏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为了秦氏毁掉我的婚姻？我告诉你，我不会代替姐姐嫁给霍震炀，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说完，悠然深深的看了秦南生一眼，转身，跑出书房。

秦南生缓缓的跌坐在椅子上，神色颓然……

翌日，霍震炀准时的出现在秦氏。

会客室里，一张矮几隔开两排沙发，秦南生坐在一侧，霍震炀坐在另一侧。

“秦总裁，你的答复是？”霍震炀靠在沙发上，似乎并不担心，秦南生的答复，会让他不满意。

秦南生静默了两秒，“震炀，向晴的事情，的确是我们秦家教女不周，让向晴任性妄为的做出逃婚这种伤害两家情意的事情来……我和悠然已经谈过了，她答应代替向晴嫁给你！”

霍震炀闻言，微微勾起唇角，脸上的神色虽然淡淡的，但是隐约看得出终如所愿的欣慰。

不过，霍震炀是何等人，只是看着秦南生那犹豫的神情，就猜得出，秦南生是为了秦氏，硬生生把小家伙推出来的，而那个小家伙，八成根本就没同意。

但是，无所谓，他早说过，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秦南生一定会帮他得到小悠然的。

“震炀，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说这种话，但是我还是希望，悠然嫁过去，你能待她好些，虽然她是代替向晴出嫁，你和悠然之间并没有任何感情……”秦南生似乎有些踯躅，也许他这一辈子，走到这把年纪，才做出了卖女儿换秦氏这么让人瞧不起的事情，让他觉得抬不起头，甚至羞愧，“悠然还小，很多事她都不懂，嫁过去之后日子肯定很难过，震炀，你多担待她一些，她不懂不会的，你多教教她！”

霍震炀看着秦南生，他相信，秦南生这次的确是被他逼的走投无路了，秦氏对秦南生来说，是必须要守护的家族事业，所以他逼不得已才把悠然推出来，但是以秦南生之前对待悠然的态度，可能此刻，他才真的算作一个父亲，最起码，他是在真心，拜托他能够关照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