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形之后,到鹊山来。”
陆恒记得当初自己就是说了这么句话,随后点了点那条艳红小蛇的眉心,将鹊山的位置送入她脑中。
仅此而已。
这玉罗所说的柔声和什么来妖族寻自己之类的话,却是子虚乌有。
“许是你修为不足,记忆出现偏差。”陆恒说,“鹊山乃是妖族领地,化形之后的妖族皆要回鹊山接受传承,并非是让你来寻我。”
“……”一旁九溪嘴角抽了抽,又低下头去,觉得这玉罗真是有够蠢的。
“从那以后,您就是我最向往之人,我爱慕着您!”
玉罗的表白,换做是情感丰富之人,听来大概会觉得感动不已。
陆恒却只是皱了皱眉,问到:“你爱慕我,同杀熊王有何关系?”
“我本想到招摇山做侍女,却得知招摇山之中,除了您再没有其他妖族居住,您根本就不需要侍女。后来,在祭典上,我终于见到了您。”
玉罗目光有些发痴,回忆起久远的事情来。
“您却就那么从我面前走了过去,目光甚至没有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瞬。后来,再后来我听人说,王从不出招摇山,除了清理叛族而出的恶妖之时……”
“我并非天生妖族,天赋也不算太好,或许等您下次出招摇山之时,已经化为一捧黄土,不如就此一搏。死在您的手上,是我最好的归宿。”
玉罗勾起唇角,又露出那个让熊邳心惊胆战的扭曲笑容来。
听完玉罗的故事,陆恒心中却未泛起任何涟漪。
“心生执念,你魔障了。你的爱慕,那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却要扯无辜之人下水。此罪不可恕。”
玉罗嘴角笑容消失,脸色变得惨白:“我的事情,只是我的事情……”
陆恒见地上那蛇妖似已陷入自己的情绪,便挥了挥手:“熊邳,把她带到你熊族领地去,公开处置。”
熊邳一拱手,抬手就要玉罗收入牢笼之中。
他才有动作,玉罗突然就剧烈挣扎起来:”我不要去熊族,王,你动手,你来杀了我,好不好!”
“你杀的乃是熊族之王,自是要由熊族处置。”陆恒说。
“连杀我都不愿意吗?”玉罗喃喃出声,“如此凉薄,不愧是妖王巴蛇,王,您总有一天,也会尝到情之一字的苦楚。”
她目光停留在妖王身后那抱剑而立的黑衣人身上,虽说那人带着白玉面具,看不清容貌。但玉罗阅人无数,对于男子的体型差异尤其敏感,她一眼就认出,那人乃是魔修手中最为强大的那具傀儡。
出现在此处的黑衣傀儡和突然出现的妖王,玉罗很自然地就将突然出现的陆恒同黑衣傀儡联系到一处。
再加上,千万年来,招摇山之上,出去妖王巴蛇,再无其他妖居住。此人对于妖王来说,意义不一般。
此刻玉罗心中到没有什么嫉妒之意,对于妖王的感情,她本就只要对方能多看上自己一眼就满足,其余再多的,她却从未想过。
她一咬下唇:“王,我有办法让您身后那人恢复神智。”
不得不说,玉罗此刻确实抓住了陆恒此刻的软肋。
释空病苦一世之时,就差点因为陆恒破道,他不想再耽误对方勘破死苦。
魔修乃是释空悟死苦的的机缘,可如今机缘巧合之下,魔修已死,陆恒也不可能让释空以杀戮来堪死苦一世。
他苦思冥想数日,能想出的方法只有布下幻阵,送其入阵中,体会杀戮之心借此武道。可是,傀儡没有神智,如何能入幻阵。
陆恒虽是博闻强识,但对于这等邪术却没什么研究,他本打算过段时日,如还无头绪的话,便想个办法,化作魔修潜入金乌城那边去探上一探。
如玉罗所说为真,倒是能省去这番功夫。
思忖片刻,陆恒开口说到:“你罪无可赦,如果交换条件是换得一条生路,那就不必说了。”
“自被您寻到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活下去。”
“你想求何物?说来听听。”
玉罗掌心一翻,其上出现一枚丹药。
“王,我没有胆子欺骗您,这颗丹药的效用,是放大您心中的情绪,喜怒哀乐爱憎怨,时间也不会太长,千年为限。“
她说完,又掐了个指决,乃是向天道法则起誓的手法。
“我玉罗,方才所说皆属实,如有丝毫欺骗,此刻降下天雷将我劈作黑灰。”
乾元大陆之上,以天道法则起誓,如有违誓言,并将应验。而此刻外间万里无云,并无劫云聚集,证明玉罗所说,并无半分欺瞒。
“你为何要这么做?”
陆恒并不能理解玉罗此举的意义,鹊山之中的妖,几乎都知他所修那是逍遥道,并非太上忘情。
修逍遥道如同常人一般,也有喜怒哀乐爱憎怨之情绪,只情绪一过便入清风拂山岗,了无痕迹罢了。
“大概是,因爱生恨?”玉罗抚了抚鬓边乱发,“方才您说,我的爱慕是我一人的事情,这让我很有些不开心呢。”
陆恒见下方突然又从心如死灰变得千娇百媚的蛇妖,觉得此人因情之一字,已经入魔。
“即便不吃这丹药,我也可以搜魂术探知你得记忆。”
“可是,王,你会这样做吗?”
陆恒低声笑了笑:“你倒是看得通透。”
随即,他袖袍一卷,玉罗掌心那颗丹药凌空而起,落入陆恒掌心。
“我应了。”
“多谢。”
玉罗拜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