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儿等我。”
长生欢欢喜喜地提着鱼跟在一名服务生后面跑了出去,厅堂里灯火通明,虽然是仿古建筑却是大开长生的眼界,但偶尔扫过几个装饰却能带来一些熟悉感。静静立在壁龛里的碎瓷双耳花瓶,像是穿山越岭披星戴月而来,带着另一个时空的风华敲震着他的心间。
仿佛看见师父侧耳敲瓶口听声的画面,啧啧几声,“能卖个好价钱,官窑烧出来的货色还真是不同,等卖了这个花瓶师父带你去樊楼走一遭。”
樊楼到底是没有去成,那个时候长生年纪还小,晚上被尿憋醒,却又似醒未醒地起身满屋子找夜壶。师父当晚喝了酒,睡成了一摊烂泥。长生晃着小脑袋,溜溜达达地在柜子上摸到一个花瓶,解了腰带就释放了灵魂上的束缚,最后抖了抖小唧唧,一脸舒爽地爬回床窝进师父怀里欢快地打起一连串小呼噜。
虽然樊楼没去成,但还是吃了一顿木棍炒肉。师父望着丢进坑里的花瓶长吁短叹,长生摸着肉疼的屁股也是一阵唉声叹气。
如今花瓶又见了世,从夜壶摇身一变成了古董被隆重地摆在壁龛里,外面还套了一层玻璃罩。长生提着鱼,觉得现代人的脑回路有点令自己匪夷所思。
有一种未来人拿着马桶走上鉴宝栏目,专家群众还十分歆慕的怪异感!
直到被人推了一把才从回忆里清醒过来,他回头一看,是下午拉着程秋走的男生。在梦里他也只是出现一个侧脸,现在再细细看一下,长生觉得对方要不是脸上的厌恶表现的过于明显,模样好看的可以顶上富家子弟爱玩儿的小馆儿。
当真好看!长生忍不住又看了对方一眼。
“你看什么!”齐子鹤厌烦的瞪着长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总不能来上厕所的。”长生指了指周围,“难道你不是来吃饭的?”
“你胖成这样了还吃?怪不得程秋说烦你。”齐子鹤嗤笑一声,评判地眼光上下打量着长生,又上前一步拧住他的脸颊,“这么多肉!”
长生冷不防地被掐的吃痛,伸手便要去打掉对方的手。
齐子鹤也是从洗手间出来才偶然碰见长生,他见对方呆着一张小脸神情专注地不知道在看什么。壁龛四周的灯带所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落在对方的脸上,他从第一眼看见就想过去揉一揉。但长生和他算是情敌关系,打一个照面就要去捏捏对方脸蛋……听起来有点变态。
现在终于捞到机会,齐子鹤一门心思想再捏几下,实在是手感太好了,软软肉肉的简直像把玩着一个团子精!
结果一个失神,齐子鹤手臂被打偏到一旁,他下意识地反击了回去,胳膊一挥一挡把长生手里提的袋子扬在了半空。
鲜鱼水货,一条肥硕的大鲤鱼和混着一丝土腥味的水哗啦啦地浇了长生一头。
被浑身浇了个透的长生,登时打了一个喷嚏,鼻头有些发红。脸上不断滴落的水珠和眼里泪滚滚的两汪泉水交映,湿漉漉地眼睛看的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齐子鹤讪讪地把手从长生脸上拿下来,虽然心里一直呐喊嗷嗷嗷实在太萌了好想再捏一个把,但还是拼命忍住上前揉几把的冲动,他马上道歉,“我,我……不是故意……”
他手忙脚乱地想从身上找出来纸巾,翻遍了衣兜却发现只剩一个钱包。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带着几丝怒意的声音。
“怎么回事?”陈青竹在停车场等了十几分钟没有见到长生,给许秦去了电话发现对方也不在后厨。他担心长生迷了路,刚进餐厅便听到雅室外面有些争吵。陈青竹怕糯米团子被欺负,连忙走了过去,没想到长生果然在,头发被水打湿黏在脸上。眼眶和鼻头泛着红,像是一眨眼,眼泪就能滚落到自己的心里去。
两人脚边那条肥硕的大鲤鱼时不时还挺-动一下,竭力证明有口水的话自己还能抢球一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齐子鹤在一旁尽力解释,实在找不出来纸巾便要拿袖子给长生擦。
陈青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齐子鹤被盯的心底发凉,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找服务生来清理一下,你不用管了。”陈青竹拉起长生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身后的齐子鹤看着跟在陈青竹身边乖巧的长生,缓缓地抬起手做了一个掐揉的动作。忽然被自己的动作吓得一抖,他看着自己弯曲的手指,心里全是说不出的滋味儿。
……
陈青竹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长生身上,他面无表情让人读不出来丝毫喜怒。越是这样长生心里越发慌,一路上只裹紧了大衣挡住寒风,盯着脚面不敢抬头。
对方一言不发,车内只能听见暖风吹拂的声音。就连一直闹腾着求抚摸的狗蛋现在都缩在后座里,假装看着窗外的风景,俨然是一头审时度势的山羊!
长生悄悄偷瞥了一眼陈青竹,他的侧脸依旧冷峻,像是窗外的呼啸寒风。暖风从大衣缝里吹进来,稍稍融了一些冷意。
陈青竹不和他讲话,长生心里却是思绪纷飞。
他被阎王一脚踢回阳间,这种事儿一准儿是阎王办错了让自己当个替罪狗蛋。但师父没了,有个相同的狗蛋也不知道是不是原装货。袁青虽然真心实意的对他好,但其实是看在王耿直的壳子上。只有从一开始就给他一碗鱼汤面,又不嫌弃自己胖的陈青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心冷意,但自己却能感受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