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单是季远,还有层层叠叠遮遮掩掩的那些陈年旧事。
唉...瞧这日子过的。
县城拢共就只有这么大,医院也只会在城镇人口密集的中心地带。加上炎热不堪的天气,赵宁还是很快到了家。
门是开着的。
明明进了大楼就避开了炽热的阳光,可赵宁突然觉得进门的这几步反而更加的步履沉重。
或许卖个乖撒个娇往床上滚两圈就能把事情最大程度的简单化?
把一切的麻烦和所有的损失降低到最小是赵宁一贯的处事方针。
可是妈的我真的不懂得该怎么模仿小女生对待恋人的那些一击致命的杀招。首先外型上就不具备先天条件,然后...没有然后了。
而此刻房内等待多时的李广穆终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赵宁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赶忙上前来确认赵宁的状态。刚把手抬起来准备放到赵宁的额头上却发现刚才在厨房出来前洗过的手还没干,水分会影响温度的感知。随即快速的把手在衣服上撇干净,在用宽厚的大掌盖上赵宁的额头。
手心传来的温度并不过分,但李广穆还是担心是刚才手掌上的水渍有所残留干扰的自己的判断。便自然而然地双手按住赵宁的肩膀,略微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对方的额头上。
赵宁站在原地任他摆弄,内心混乱一片。
幸好没有很热,李广穆心想。
却还是条件反s,he性地用嘴唇触碰了一下赵宁的额头,再轻轻侧转两边用唇角去深度感受一下赵宁的实际体温。
毕竟矮子在电话里说赵宁疑似感冒了所以身体不适,而感冒到要进医院的程度也首先得排除是不是发烧。或者天气太热,中暑了,可中暑也无外乎身体散热异常。
“感觉怎么样?”李广穆松开赵宁之后才开口询问。
感觉很糟糕,感觉自己很糟糕,糟糕透了。赵宁闭上眼的瞬间在心里默念。
再睁开眼,却只是略微歪了歪脑袋,说:“说了没事啊,喏,这不是好好的吗,就是觉得挺热的,太晒了。”
李广穆又看了他几眼,才似乎稍微放心了些。
“医生怎么说?”
当然,也不是完全放心。
“没事啊...”赵宁下意识的就回答了他,然后似乎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警铃发出了某种令人不安的警告,赵宁才想起来,不能再对男人有任何程度的欺瞒和谎言。于是,又加了句:“我没有给医生看,这些等下再跟你说,我想先吃饭...”
是的,不能说假话,可是我还没有构建好向你坦白的方式,要不就暂时先不说。
李广穆很想再问问清楚,可是考虑到过了饭点这么久赵宁还没有吃饭,怕他饿得难受身上更不舒服,只好先把眼下的事情放一放。
“我在厂里吃过了,给你煮了面条。等着,我去装。”李广穆牵着赵宁在桌子边坐好,又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热水再细细地兑上点凉白开,调成最适宜的温度摆在赵宁面前,这才转身往厨房走去。
“怎么又是面条,我不喜欢吃面条的。”赵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虽然有点闷,但是李广穆却听着很舒服。还能挑剔食物,至少应该没有很不适或者很不开心。
“家里只有面条了,你想吃什么晚上再做。”走两步就到了厨房,李广穆边把面条呈在碗里边回答赵宁。
等面条上桌之后,赵宁已经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了。拿起筷子搅拌看起来异常清淡的面条。显然是为了照顾身体状态不佳的人的口味而特意做的,赵宁觉得这些软绵绵的条状食物也没有令人如此的难以接受了。
在安静的气氛中把面条吃完,赵宁拿起碗准备去洗。李广穆下意识的就要把这个任务接过来,却被赵宁拒绝了。
“我真的没有不舒服,洗个碗有什么。”
李广穆没有勉强,依旧坐在桌子边等着赵宁。
赵宁的这个碗却洗得有点久。
妈的,我到底该怎么跟他讲呢。厨房了里,赵宁看着从水龙头里奔涌而出的柱状水流默默地发着呆。
呵。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是不可以跟他直接讲的。
倒是是谁在害怕,又在怕着什么。
赵宁想到了时下流行的一个词汇,拖延症。有人说所谓‘拖延症’是懒的一种自欺欺人形态,而在赵宁看来,不过是怯懦的一种罢了。
就如同当下的他。
胃传来轻微的坠痛感,一定是刚刚吃面的姿势不太对。倒不是说李广穆的手艺差到让他觉得煮出来的面条味如嚼蜡,而因为满怀心事而食不下咽倒是无比客观存在的事实。
真的很糟糕啊,现在的我。赵宁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副碗筷纵使洗得再慢也磨叽不出一个世纪,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赵宁将厨房简单归置了一下,在裤缝上将手擦干净,回到了客厅。
回到先前的座椅上,一抬手就能触碰到男人的距离,赵宁却选择低着头,不予对方眼神交流。
游移再三,都已经三而竭到不能再竭,才无比含混地憋出一句:“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李广穆虽然觉得这样的赵宁似乎有些反常,却还是习惯性的选择耐心倾听,只是用无比柔和的语调回了个“嗯”。
你说,我在听。
然而,赵宁今天却将不按常理出牌贯穿到底。“要不,我们去房里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