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从不敢宣之于口的三观。
成千上万计程车大军中的一个,要是这都被在大海里捞针的李广穆碰见,那可就真是玄幻了。
赵宁在距离山下大门关卡一公里之外的地方下了车,踩着偃旗息鼓不敢再张牙舞爪的阳光往回走。
他把药盒藏在卫衣的帽子里,好在不重,不会坠着难受。迈着长腿开始了步行的回程之旅,进门的时候,他知道这次没有刘奇的c-h-a科打诨做掩护,是绝对混不过去的,也不想给他人的工作添加无谓的麻烦,便主动地露脸让对方登记了。
那关卡里的工作人员对刘奇和他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态度,仿佛早上的有说有笑,气氛松弛只是黄粱一梦或海市蜃楼。严谨又尊敬,没有半丝人情味。
赵宁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往上走。
迈进门槛之后,从前庭绕后院,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没有碰到任何人,心里不由地松了口气。赶忙把药藏进明天要背到学校里,灌了一大杯水,然后去洗澡换衣服。
赵宁这边发生的一切包括地里位置的变换都和李广穆没有任何关系,造不成任何影响。他依旧在街头上胡乱游荡,直到最后一丝落日余烬被黑暗所吞噬,华灯初上,城区的道路已经在不自觉间拥堵了起来。
他才不得不像一头终于认输的困兽,回笼舔舐伤口的同时等待下一次的生死搏斗。
回到山下废厂区,刘奇早就走了,老黑把遥控钥匙扔了过来,李广穆独自把打包回来的饭菜摊在大木头箱组合成的桌子上,麻木地掰开了一双筷子。
赵宁重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到前宅的饭厅里。
无论多忙有多重要的事情,晚餐的饭点一到,都得准时出现在饭厅里自己的位置上。
主位上自然是赵家老爷子赵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是赵宁的母亲赵翳,而与之正对面的左手边,是赵宁。这个位置分布在很多年前赵老夫人过世之后变动过一次之后,便十年如一日的按部就班了。
赵老爷子是赵宁母亲的亲生父亲,放在正常人家,那应该是他的外祖。只可惜在这又大又空的宅院里,那是他最亲的祖父。
桂姨把饭菜端了上来,还是习惯性地把最鲜嫩的蔬菜和所有赵宁爱吃的平时动筷子比较多的,放在赵宁的面前,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关爱和偏袒。
赵宁了然地侧着头笑了笑,用简单的手势表示自己一定会多吃一点。其实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胃口实在不佳。但他既然说出了就一定会尽力做到,单纯的不想辜负一些心意。
食不言的餐桌规矩因为桂姨的特殊情况得以攻破,赵宁可以像这样在落座之后正式开吃之前,用手势和她沟通。
接下来就是平淡无奇地各自用餐,赵宁当真很认真地去多吃了几筷子特意摆在他面前的那几道菜。桂姨的手艺几十年如一日,赵宁十多年吃了都是这个味道,称不上多让人垂涎,但确实有一种习惯使然的安心感。
李广穆吃着外卖,还在想着他的白衬衫少年。
嗓子有没有好一点?吃过东西了吗?
赵宁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心心念念,他只是规规矩矩、标标准准地在合适的时候放下了筷子,然后用特制的茶水漱口。
“你今天出去了?”
赵宁用手帕按在嘴角擦拭水渍的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是他的母亲赵翳。
一两个同样擦拭动作掩饰下,他找到了控制到最好状态的声线。“嗯,出去走了走。”
那位永远端庄典雅的女士没有再说话,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把手上的手绢扔下便起身走了。
赵宁一直在原地等着主位上的赵老爷子起身,习惯性地上前虚虚搀住:“我送您回房。”
赵老爷子没有说话,这两年来,他的这位祖父愈发像是步入了老僧入定的状态,话越来越少,活动也越来越少,日常除了偶尔会和山上几位老邻居相互走动之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前院的廊檐下的摇椅上,静静地听着檐下笼子里的鸟雀声。
把祖父送到前院主卧之后,赵宁再次退回饭厅,帮正在忙碌的桂姨一起收拾碗筷。桂姨是一定不会愿意让他帮忙洗碗的,君子远庖厨,下厨也绝不被允许,最大限度也就是像这样在这种收拾上意思性地搭把手,更多意义上是陪伴。
桂姨头发花白,赵宁虽然没有详细探究过,但也知道她年纪比祖父略小,却比母亲大得多,听说母亲赵翳也是经由她的手带大的。
她不会说话,也几乎听不见。赵宁总觉得这位对他无比关爱柔和的长者,所处的世界是十分寂寥的。纵然知道桂姨已经在宅子里待了几十年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赵宁还是希望能略尽绵薄之力给予疏解和陪伴。
桂姨在赵宁的陪同下,把所有的碗筷归置好之后,从保鲜柜里拿出了一小篮子水灵灵的果子递给赵宁,示意让他赶紧尝尝。
个头很小的果子鲜红欲滴,赵宁还以为是樱桃,但又觉得比樱桃艳丽。咬下去酸酸甜甜的,味道很独特,却绝不是他原本猜想的那个。
赵宁用手势说:“好吃,好甜,这是什么呀?”
桂姨没法用手势给赵宁比划出这个水果的名字,但赵宁看懂了她传递出的别的。这是她亲手在这山上摘的,特意摘回来给赵宁尝尝,还问他喜不喜欢。
赵宁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在这山上的每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