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台阶上到一半,赵宁以一种居高临下的位置俯视着这个成功入侵他心脏的男人。“我明天就回去了,谢谢你…这两天的照顾。”
赵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比原先想象中来得更疼。
“好,明天我送你。”李广穆很快地回答了他。
‘我们是朋友吧’,‘我们还是朋友吗’,赵宁再也没有勇气问出口,逃也似的上到了二楼。
靠在楼梯尽头拐角处的墙壁上,赵宁仰起头,感受到后背传递过来墙壁的冰凉。
我也…喜欢你啊,你知道吗。
可是我不敢,也不能…
同一时刻,李广穆坐在楼下破旧的宽大沙发上,深深地低着头。
各自无眠的一夜,赵宁在浓稠的黑暗中叹了无数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李广穆开车送赵宁回家。
途中路过了这几天打包食物的夫妻档餐馆,给赵宁买了一碗粥,让他在车上吃,他自己却什么都没买。
老板娘看到收好找零的李广穆把食物通过车窗递到车里,连忙凑过头去张望。
“你今天把人带出来啦?不是说了会好好疼人吗,怎么老是白粥,要不赶时间你让她下来我给她做点有营养的?”
赵宁不忍地侧过脸,手上粥的热气蒸腾到了他的脸上,逼得他几欲落泪。
我已经成年了,早就不能哭了。
李广穆摇摇头说了句“不用了”,转身上车迅速载着赵宁驶离这家小店。
到了目的地,赵宁提着那碗粥下了车,依旧不敢回头。
他身后的李广穆目送他一路向前,离开自己,突然靠在车身上仰起了头。
被抢走了金蛋的巨龙先生告诉自己,天是蓝的。
回到狗窝的李广穆一直在沙发上躺到了下午,头顶的巨大吊扇读不懂他身上的一切,不断旋转,却不能给他变出一个赵宁来聊以慰藉。
然后,李严修的电话打了进来。
从早退到旷工,李严修现在才打过来已经算是很纵容他、很沉得住气了。
“以后都不来了。”
一切都已经丧失意义,不用再听天书了,也再不用‘努力活出个人样来’了,都没有意义了。
或许是先天对人心识别的能力,亦或者是血脉里某些特殊的东西,让李严修从几个字里洞悉了一切。
“失恋了?这就是你自暴自弃的理由?”
李广穆不懂什么是自暴自弃,他在遇见赵宁之前也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刚想把电话挂断,李严修再次开口了…
“小穆,就当帮帮哥哥,好吗?就当帮帮哥哥。”
这是李严修第一次用这种语气,也是第一次跟他说出这样的话。他从来不会以‘哥哥’自称,唯一接近的一次,也是严肃的‘兄长’两个字。
是什么事,什么状况把李严修逼到了这个份上。
李广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把维持了一天躺的姿势改成了坐着,沉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第二天,李广穆准点到了李严修的办公室,这是李严修昨天在电话里给他的命令。
况为给了他一个地址,和一张邀请函。
周六晚上,去‘十九层’见一个人。
是什么人让李严修这么严阵以待,李广穆翻来覆去看着那张漆黑烫金的邀请函,实在没看出什么特殊之处。
“这个人我之前打过一次交道,不对路,他不买我的账。他可不是先前乡巴佬那种级别的可有可无,他手上有我一定要拿到的东西。我拿不到,你去帮我拿来。”
李广穆自己都不知道,李严修都办不到的事情,他能办到?
“‘十九层’到底是什么地方?”李广穆对李严修加诸于他身上毫无逻辑的信心不甚理解,只能试着从这个地址入手。
“地狱十八层,你觉得十九层是什么?”李严修端着咖啡捏着额角反问他。
这种涉及佛理的高深问题当然不是李广穆能回答上来的,他坦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需要知道太多,反其道而行之没准能出奇制胜。上一次你不是也表现得很好吗?我相信这次也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