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河那刺客便被冲散,河流湍急,梁少景根本抓不住能借力的东西,身体如一片叶子,打着转的冲走。
温远见状在岸边飞快的追赶,跑出数十步他骤然发现梁少景的身体正往小瀑布流去,他将剑丢至岸上,纵身跳入河中。
梁少景只觉得冰冷冷的河水拍在脸上,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冲至小瀑布的边沿,头昏脑涨之间,忽而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拽住,他抬头,看见温远原本木簪固定的发被水冲的散开来,墨黑的长发顺着水流,纠缠着他的手臂。
温远的另一手扣在一旁突起的石头上,用力过度致使他手臂上青筋暴起。
“温晗风,放开我!”梁少景大喊,河水自他口中灌进。
但温远却置若罔闻,道,“别怕,我救你上去。”
梁少景却在冰冷的河水挣扎起来,“你受伤了,快放开!”
他那一直杯且从容的神情蒙上一层令梁少景陌生的神色,仿佛有些惊慌,又有些固执,“谨之,我总是没办法保护你,一次一次的看着你离开,我是不是很没用?”
梁少景身体一震,双目染上难以置信,张了张口正想说话,却感觉到手臂上有一股力量对抗着急流,将他往前拉。
可惜这股力并未持续,便被急流打败,温远还是死死拉住不肯放手,他扣住石头的五指磨出血液,顺着水流飘过梁少景。
梁少景直勾勾的盯着温远,道,“晗风,梁少景早就死了,现在的我是一具尸体,没有痛觉,也不知疲惫,随时都会离开,你救一具尸体有什么意义?”
温远蓦地红了眼眶,咬牙切齿,“因为是你,梁谨之,所以我才不放手!”
梁少景狠狠一愣,鼻子发酸,他伸出一只手使劲去掰温远的手指,尽管他固执的不肯撒手,却抵不过梁少景的挣扎,在冲力极大的河中,温远终是手中一空,眼睁睁的看着梁少景飞快消失在河流中。
“谨之!”他松开石头想要去追,却被鹿舒扬一把捞住身体,猛地拽出神仙河。
梁少景在顺着河水下落时,不知道撞上哪块石头,彻底失去知觉。
第15章 狩猎会(1)
盛元十九年,夏季。
一场极其盛大的狩猎会在祁山展开,梁少景身着黑色的简装,暗红色的袖边镶有金丝如意纹,更衬得他唇红齿白,长发以玉簪固定为马尾,俨然一个翩翩少年。
梁少景来得稍微有些早,并没有看见温远,他目光往上一眺,看见了坐在高台之上的梁老将军。
梁衡作为老一辈的人参加狩猎,身着与梁少景极其相似的衣装,面无表情的正襟危坐,半生戎马在他身上留下难以抹去的煞气,尽管他容貌俊朗,却还是让人不敢直视。
梁少景看去的时候,正巧对上他的视线,只见一脸严肃的老父亲一双浓眉微皱,缓缓抬起握拳右手,一根大拇指突然弹出,“吾儿,加油。”
他眼角一抽,默默移开视线。
“梁小将。”身后传来一声叫喊。
梁少景转身看去,就见温予迟缓步走来。
皇族的衣裳总是与众不同,平日里温予迟喜欢穿颜色较素的衣裳,而此时他却一身暗朱,倒给他温润的气质冲淡大半,平添几分妖冶,俊俏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梁小将,你来的可真早。”
温予迟身量很高,比梁少景还要高出半个头,他站定在面前时,梁少景才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瘦弱的少年。
此少年穿着略微宽大的衣裳,微微垂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发带是一抹暗沉的紫色,纵然梁少景觉得面生,却还是将他认出,他就是谢丞相的独子——谢镜诩,在家中排行第五,与梁少景同岁,因为经常用紫色的发带绑发,故人称“紫公子”。
谢丞相有六个孩子,五个女儿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外人都道谢丞相对独子非常溺爱,因平日里梁家与谢家不对付,所以梁少景也对这个谢家人有些反感。
他朝温予迟行一礼,“七殿下。”
“别整这些虚礼,你做这些多余的倒不如等会在狩猎时多让着我点。”温予迟摆摆手,“哎,我昨日听说你同堂弟比试轻功时,踏碎了沈大人的房顶?”
梁少景道,“谣传,谣传。”
温予迟也不追问,只是呵呵笑着身子往旁撤,把谢镜诩露出来,“子弈,为何不同梁小将打招呼?”
谢镜诩这才抬头,一双盛满沉静的眼睛与梁少景对上视线,“梁公子。”
梁少景弯唇一笑,年少不羁,“早听闻谢家小公子少年老成,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他注意到谢镜诩右手一动,面上却抿唇,不再说话,温予迟哈哈一笑,“哪来的什么少年老成,不过是不敢与人交流罢了,子弈就是有些内向。”
“真是个好性格呢。”梁少景跟着打哈哈。
“皇兄,你在这啊。”一个小少年跑到温予迟的身边,悄悄打量梁少景两眼,小声道,“我找了你很久。”
“小九,不是让你别来过吗?你又不听话。”温予迟虽然语气略带责备,但还是笑得很温柔。
梁少景见这小少年眉眼之间与温予迟有些相似,听言后才知道这小少年是温予迟一母同胞的九皇子,温枳。
温枳听了责备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