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父到底在哪里!”韩玹冷声道。
“急什么……迟早能见到的,他日地下重逢,你可记得替为兄卖句好,好歹替你想了个周全之策。”韩昱笑了起来,随手把玩着那枚药丸,“我也不想弄成今日这般,可皇祖父心思实在太深了,迟迟不肯如我所愿,又有那贱人多事,实在是怕……夜长梦多啊——”
韩玹笑道:“人在做,天在看,韩昱,你很快就能看到,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啧啧啧……都要死的人了,还会教训别人。韩玠啊,我要是你,就好好想想眼下是自我了断呢,还是受尽百般折磨难堪而死。”韩昱冷声道。
韩玹冷笑:“你也不敢让我血溅三尺,韩昱,别高兴得太早!”
“让他给我吃了!”韩昱大吼道。
韩玹尚未回过神,身后便有几个将士冲入殿内,一番打斗,韩玹终于被喂下了那颗长生药,韩昱疯狂大笑:“谁稀罕你血溅三尺,今夜,你可是必不可少的那个……逼宫作乱的叛逆之徒!罪魁祸首!”
“咳咳咳……韩昱!”
韩昱犹如一个疯子,目眦俱裂:“你不是要见皇祖父么?这就带你去。”
京郊要塞举兵,强抢入城,火把照亮了整条入宫的大道,映红了长安城之上的苍穹。皇宫之中火光照天,熊熊烈焰焚尽了重重宫殿,焚毁了这重重宫闱中的丑恶与阴暗……
萧沉衍的禁卫军最先赶到,与韩昱的府兵在宫中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然而,韩昱竟已在不知不觉间说反了一半的禁卫军,幸亏不多时秦柏也带着将军府护卫赶了来。这个时候韩玹才发现,皇帝的确撑不住了,在被围杀之际几番咳血,竟有不继之象。
韩昱疯狂怒吼道:“皇祖父,你身边的韩玠才是狼子野心,韩玹根本没死,他没死!扬州已经反了,皇祖父!”
皇上浑身发抖,被韩玠与禁军用身体做为肉盾护在墙角:“韩昱!朕……朕把天下都给了你,咳咳咳……你何以,何以如此……”
韩玹深吸口气,冷冷看着宫中那冲天的大火。
“呵……天下?”韩昱冷笑,“在你眼里,什么父子兄弟……什么骨肉亲情……你看到的只有权力,权力!”
“韩昱!”
“都是他!”韩昱怒指韩玹,“你的亲情都给了他,给了他!”
秦柏的人都是浴血沙场的猛将,韩昱的府兵支撑未久便显了乱象,愈渐势微,秦柏这才靠了上来:“陛下,臣救驾来迟!”
韩玹冷笑:“韩昱,缴械吧。”
韩昱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目眦尽裂:“皇祖父你看到了!都是他做的!连秦柏都同他共谋!绯衣也是他的人!孙儿是无辜的!孙儿逼不得已,全为自保!”
韩玹冷冷道:“自保?你烧了整个皇宫!”
“皇祖父,韩玹已经起兵,萧沉衍是他的人!秦柏也是他的人!都是他的人!他机关算尽,搅弄风云……他害死父王,害死十五王叔,连我都不放过,都是他!”
“皇祖父,他的假证!他的阴谋!他们盘踞南方,勾结南越起兵!战事四起!欲与朝廷分庭抗礼,蓄谋造反!”
“皇祖父,不能留他!”
“皇祖父!”
韩玹恨不得上去一刀削了韩昱,都被缴了械还疯狗一般乱咬,萧沉衍带兵杀到,一把将韩昱嘴巴捂住,随手塞了一团布团堵住了他。
韩玹皱眉暗道不好,却也无可奈何。
皇上早便放弃了七王府,如今突然缠夹进来,本就没什么好事……
……
夜半时分,大火终于被扑灭,韩昱的人尽皆被拿下,宫中之乱终于平息。皇上再次回到未央宫,已卧榻难起:“咳咳咳……外面,什么声音?”
萧沉衍出外片刻,回禀道:“居庸关,驻将叛变,杀回京都。”
“什么?!”
“与姜大人,火拼。”
皇帝深深呼吸,胸腔高低起伏,呼噜声急促暗沉,声音颤抖不止:“居庸关,叛变……”
“是的。”
皇帝闭目沉思,猛地睁开虎目望向韩玹:“你,你怎么进宫的?还有秦柏?!”
“孙儿刚回府不久,高主事便又去传旨,说是皇祖父宣召。”韩玹道,“当时,小柏在我府上。”
“高,高湛呢——”
“回陛下,高主事已葬身火海。”一小太监战战兢兢道。
“韩昱、韩昱……”
小太监道:“已拿下。”
皇帝再次闭上了眼睛……
秦柏一直守在外殿,韩玹见皇帝不肯多说,这才出来,看到秦柏一身染血却面色平静立于一旁,疲累一夜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大表哥。”秦柏看着他浑身是血,竟是不敢上前。
韩玹疲惫的笑了笑,道:“来,过来,让我靠着你歇息一下。”
秦柏走到跟前,仔细打量他神色:“可有受伤?”
韩玹摇头:“没有。来,坐过来。你可伤了?”
“也没有。”秦柏挨着他坐下,伸出胳膊揽住他肩背:“韩昱怎么办?”
“我不会再让他出现在皇祖父面前。”韩玹冷冷道。
“皇上呢?”
“在里头歇息,昏迷了过去。事已至此,表哥这次是真的没有退路了。明日,恐怕还有一番较量。”韩玹苦笑道。
秦柏平静道:“表哥,不论发生什么,秦柏都不会让你出事。”
韩玹心头一热,伸手摸了摸秦柏脸颊,道:“还有一事与你说,小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