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兰生没走,那就是掌柜的在说谎。说谎就说明有问题,但这么点地方,他会把兰生藏在哪儿?又为什么是兰生?”张小凡道。如果是黑店,四个人只有方兰生不见了,他们都好好的,连包袱也没有动一分。
“这样吧,我去拖着掌柜,你们去查探查探。”蓝风道,“女人跟男人比较有话说,你们可别从门口进,如果掌柜真有问题,难保他不会有同伙。”
“多谢。”张小凡与百里屠苏道谢一声。
这间客栈是独立的,周围人家离得都有一段距离。客栈是一层,三面房间,一堵墙围成一个小院子,墙边有间杂间,顶上有一个阁楼。两人从两边探查,有的房间空着,有的房间里住着人,并没有什么异常。
两人在中间会合,说明了下情况。
“我这边没有问题。”张小凡说。
“我这边有一间杂间,探不到里面。”
“那就只能等晚上,上顶揭瓦了。对了,还有那间阁楼。”那间阁楼似乎也是房间,掌柜去送过饭,却没见有人下来,“晚上这两间,我们一人一间。”
屠苏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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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兰生醒过来时,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手反翦在背后,脚捆在椅腿上,嘴上还绑着布条。房间里昏暗得很,也宽敞得很,除了捆着他的一张椅子竟然没有别的家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味,不过出乎意料的并没有之前的味道大。窗外天是黑色的,透着一点点微弱的月光。也不知是当晚,还是已经过了一天、两天了。看窗外的高度,他应该就是在客栈的阁楼里。
方兰生试着挣扎一番,那椅子竟好像定在地上纹丝不动。用力抬抬腿,动动手,徒劳无功,绳结很结实,上面有股异力。
他一边心想谁把他困在这里干嘛,一边担忧张小凡、百里屠苏他们,不知会遭遇什么。
就在他胡乱想时,空气中的腐臭味忽然加重,就好像有越来越多的臭鱼在他身边出现、堆积、腐烂。
然而细看地板上依然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臭味在不断加重,驱逐空气,带来越沉重的压迫感。有什么在靠近,这是方兰生的第一反应,腰间的玉片蓝光更盛,似在印证他的想法。
方兰生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然后扑通扑通,越跳越快。随着臭味海浪般铺天盖地袭来,他曾听过的古旧地板发出的吱呀声,指甲划过木板、墙壁的声音也随之出现,慢慢、扯着神经地由远及近。
忽然,毫无预兆的,一道白色身影凭空出现在他眼前,他的心漏跳半拍。那白色身影,挂着白色长袍,手躲在长袖中,也看不见脚。从上到下,就像一个白色的长麻袋,除了那一头黑色的长发。
一头长发在别的场景下或许还能联想到秀发美人,在这里,完全不会觉得。因为那头发,长虽长,却杂乱像稻草,没有黑发的光泽,毫无生机可言。发丛中还能看到这缺一块,那缺一块,像得了头廯的人,头发掉得坑坑洼洼。
它突然出现,一股烂肉味直冲鼻子,差点把方兰生熏得晕过去。待到对方稍稍抬起头颅,露出长发后的脸孔,方兰生更恨不得当场死过去。
那张脸孔根本称不上是人脸,扭曲变形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皮松松垮垮,勉强搭着,好像煮熟的鸡皮一碰就会掉。确切地说,有些地方已经掉了,外翻地挂在脸上,啪嗒向下滴着液体。五官已经没有形状,一只眼眼皮遮住眼珠,一只干脆眼珠挂在眼眶外,经脉脆弱地支撑着,下一秒就会断裂的样子。嘴巴的下唇也腐烂掉落,挂在半空,动一下晃一下。
这还是光线不好的状况下看到,如果光线好,再仔细些,方兰生觉得自己宁愿去见佛祖。他终于知道那些浓烈的恶心的臭味来自哪里,眼前分明就是一块会动的,腐烂的臭肉。好在不是夏天,若是夏天,必定已爬满蛆虫,围绕一堆苍蝇。
看着它慢慢靠近,他很想大声尖叫,可眼下只能瞪大眼睛,瞪到不能再大的程度,喉咙里发出效果微弱的闷哼。
白衣发出叹息一般的声音“皮,皮”,方兰生都不知道它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它伸手想要抚上他脸颊,方兰生本能后仰。就在退无可退,那只像被狗啃过的肉骨头的手即将碰到他时,腰间的玉片光芒大作,护主一般将那怪物击飞出去。
“砰”暗处传来肉酱坠地的声音,方兰生皱皱眉头,不敢想象那场景。
白影从角落爬起来,似怒似兴奋发出含糊的声音,方兰生勉强听懂几个字,“力量”它注意到发着蓝光的玉片,口中呢喃,不顾一切地将爪子伸向他腰间,想要抢夺玉片。
然后砰的一声,再次被击飞。方兰生眼见它竟十分执着地又爬起来挪过来,飞蛾扑火一般扑向玉片,结果可想而知。
就这么来回几次,白衣怪终于愤怒,这次它没有伸手,而是站在方兰生五尺开外,张开双手,悲鸣一声,方兰生就感觉周围气流涌动,浑浊的气息向他袭来。
他闭上眼,等待冲击,忽然头顶出现出人意料的声音。
“小兰?”张小凡的声音,带着疑惑。
下一秒,他掀开瓦片,跳下来,落在方兰生和白衣怪之间,手一挥,烧火棍发出青光击散攻击来的浊气。
白衣怪见多出一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扑上来,张小凡挥动棍子,暗色中发出骨骼相撞的声音,它再次被打飞出去。张小凡连忙转回来,替方兰生解开绳子和布条。“它身上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