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灼回都城了,听说采买了不少江南的土仪礼物。
陈蘅给家里人挑了些年礼回府,因听说近来水路太平,只需入河道时付了银子,有了通行令,一路上的水匪也不会作怪。
莫老夫人又与荣国府莫氏写了信,说陈蘅、莫恒之婚事作罢的事,又说王灼与莫静之脾性相投,莫家没有意见,希望二人能早些订亲。
莫老夫人想让莫氏保媒,将陈筝说给莫氏子弟,又问是莫十一郎好还是莫恒之好?
宫里的太后听莫氏说莫恒之硬是把一桩上好的婚事作没了,又生了一场闷气,骂莫恒之被养坏了,听说陈筝要说给莫氏子弟,而陈氏的湘老太爷与陈筝的父母皆是乐意,只是,陈筝的父母要挑莫恒之,湘老太爷却相中莫氏大房的嫡孙十一郎,正为这事争执不下。
莫氏问陈筝自己,陈筝说了句“听我祖父的”。
莫太后好奇地道:“这年轻女郎不都喜欢恒之这等才貌双全的?”
莫氏笑着,“宝弟妹私下问过阿筝,阿筝说祖父活了几十岁,看人自是准的。”
陈蘅没相中莫恒之,虽然说是二人性子不合,可早前要议亲的事,都城知道的人不说,甚至有人私下猜,到底是莫恒之没看着陈蘅,还是陈蘅没看着莫恒之。因王灼返家,答案一下子就传开了“莫恒之太过fēng_liú”。
因为fēng_liú,永乐郡主没应这门亲事。
这算什么大问题,问题是莫恒之在江南,倾慕者如过江之鲫,听说天天都有女郎为他反抗父母说的亲事,天天都有女郎为嫁莫恒之寻死觅活。
这样的夫君,没一个能承得住。
莫恒之、莫十一郎都是太后的侄孙,对她来说是差不多的。
太后眼珠子转了又转,“让恒之尚公主如何?”
莫氏愣了一下,“姑母可千万别提,那就是个多情的人,他若尚了公主,又不知道会要多少江南女郎的命,阿蘅不应这亲事,也是不想徒添了人命官司。”
太后“哎哟”一声,“他到底随了谁?怎的这般惯会惹事。”
想到喜欢莫恒之的女郎多不胜数,个个真心痴情,要都娶纳回家,莫家还能装得下?
“哀家记得谢氏大房还有一个女郎,今岁多大?”
“回姑母,她比我们家阿蘅还长几个月,听说谢家还在四下给她相看婆家呢。”
太后眼睛一亮,“眼下不就有一个莫恒之呀,哀家瞧着这亲事好,一个才子,一个才女。”
莫氏不说话。
她觉得莫恒之不后,可到底是娘家的堂侄儿。
太后可觉得这是天造地设地一对。
陈蘅托着下巴,来广陵前还处处提防,可到了之后,发现什么事没有。
唯一的小插曲便是莫四夫人将曹女郎放入后宅,与莫恒之闹出一场“表白”大戏,在陈蘅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嫁给莫家表兄后,所有的一切皆烟消云散。
莫松大娘道:“莫老夫人打理后宅有方,别瞧四夫人有时候说话糊涂,可他也就是嘴上说说,她最多就是让曹女郎入后宅胡说一通,可若让她再干伤天害理的事,她还真没这胆子。”
莫家大房有四个儿子,孙儿辈不少,重孙都有了,可后宅硬是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陈蘅还听说,早在老太爷五十大寿时,他就给四个儿子分好了家业,长子、次子各分了二成,三子、幼子各得三成,究其原因,是因为三子、幼子没有入仕。
四个儿子每年又交些孝敬银钱、名贵补药、衣料等物,也不拘多少,端看他们各自的心意。
每个孙儿孙女娶妻出阁,老太爷与老夫人也添上一份,让他们颇是体面。
莫松大娘道:“要说老夫人年轻时候也是个能干的,当年你曾外祖还不同意,是老太爷自己坚持,这才娶进家门。”
陈蘅眨巴着眼睛,“这是为何?”
莫松家地道:“老夫人娘家当时家道中落,日子过得并不宽裕,老夫人的外祖母只生了老夫人的母亲一个女儿,老夫人的外祖家原也是有名望的士族,说是老夫人的外祖母在及笄那年做了一个怪梦。”
“什么样的怪梦?”
“说是梦里有一个叫西华的女仙,教了她一些玄门法术,她醒来后就开始修炼法术,可是家里说她疯了,拘着她不许学,没过多久,就将她嫁给了一个表兄为妻。
二人成亲不到一年,生下了老夫人的母亲、你的曾外祖母,不等你曾外祖母满三岁,突然有一天,她不见了。全家上下四处寻找,最后在祠堂后面的井里寻到,人已死了多时。”
西华的女仙,这不是陈蘅前世也曾梦到的。
她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她习练玄门祈祷术,她发现练了之后,记性力更好了,就连武艺也学得越来越畅顺,她没有练咒语与手诀,这两样记住就好,一旦配合使用,怕会引来异象,她可不想被人当成了妖怪。
“后来呢?”
莫松大娘继续讲道:“郡主的曾外祖母失了母亲,后来便娶了你高祖母的庶妹做继室,这位继室待你曾外祖母还好,十三岁时,与金陵世家名门的凌家嫡长子订亲,及笄后就嫁到凌家。她一口气生了三个嫡子,家里日子也过得不错,毁在毁你曾外祖父二十六岁那年得族中长辈引荐入仕,要去豫郡为官,你曾外祖父的父母年岁已高,要留你曾外祖母在家敬孝。
男子赴任,身边不能没能侍候。
你曾外祖母就抬了自己的两个陪嫁丫头做侍妾,让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