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真是够乱了。
莫恒之自与陈蘅议亲失败后,好几次驾车出游,这可是冬天,到处冷嗖嗖的,冻得人不想出门,哪有什么美景可赏,还不是他心下气不过,故意出门招惹桃花。
穿着一身白衣,人的脸就白,越发白得像个面团、玉人,偏那些女郎见到他,有昏倒的,有发痴的,还有的买上一大堆的荷包、香囊、果点往他的车子里丢。
大房与三房中间还隔了二房,可就是这样,莫秀芝与陈蘅都能闻到一股子脂粉香风。
“借着寻短的事,好让恒族兄知道她们的名讳,这不,恒族兄现在认得曹女郎,甚至还私会了章女郎,你且等着吧,等这些寻短的女郎名讳一出来,他又要装成正人君子,翩翩贵公子去安慰一番。”
莫香芝听得直瞪眼睛,她从来只知道莫恒之优秀,可从莫秀芝嘴里出来,完全就变了一个模样。
莫秀芝以前还说“我的夫婿若能寻个像恒族兄那样的就好了”,这不过一年光景,怎地说到莫恒之就一脸不屑。
莫静之不说话,既不反驳,也不支持莫秀芝的说法。
莫秀芝道:“蘅表姐,你说话啊。”
陈蘅搁下茶盏,不紧不慢地道:“秀表妹能说出这番话,可见真是长进了,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应该多想。”
莫秀芝立时咧开了嘴。
莫香芝暗想着内里的玄机。
莫静之问道:“谢雯是个怎样的女子?”
陈蘅道:“我与她自幼相熟,因着长嫂是她的大姐,她偶尔来荣国府走动,说话做事很是干练,是王氏女郎书画会的社长。书法丹青也是一等一的好,人长得好,重要的是气度,她比我长嫂更像是长女。”
莫秀芝立时兴奋起来:“这么说,待谢氏进了门,许能将恒族兄给管住。”
莫静之道:“世人都说但凡才女,都有些傲气,她不是么?”
“真正世家培养出的女郎,如静表姐,如谢女郎,有傲气也是骨子里的,却不会流露在素日的言行之间。该会的、该学的,一点也不会少,而旁人不会的书画才华却多了几分。”
莫静之点了点头,算是认可陈蘅的话。
莫秀芝很是期待,似乎想看莫恒之的笑话。
陈蘅问:“秀表妹,恒表兄是不是开罪你了?”
莫秀芝面容一变,不是开罪,而是莫恒之曾想让她传话、递信,被她给拒了,莫恒之竟不服气陈蘅拒绝议亲,还说让陈蘅见见曹女郎、章女郎。
她们与陈蘅有什么关系?
陈蘅为什么要见?
莫秀芝拒绝了,莫恒之居然说“你莫后悔”,她能后悔什么,以前对莫恒之的印象还不错,可这会真是糟糕透了。
陈蘅行事坦荡,偶尔还指点莫秀芝的书画技艺,更说一些旁人,即便是嫡母都不会教她的事,比如看人,比如行事等等。
莫秀芝道:“没有,我只是不喜欢他近来总出游,每次都带一车的果点、帕子什么的回来。你说这些女郎是不是疯了?他都不认识她们,就买那么东西往他车里抛。”
陈蘅抿嘴不接话。
莫静之在结识王灼前,觉得莫恒之是好的,可近来越发觉得莫恒之名与实不符。
转眼,就到了除夕之日。
清心堂花殿上聚了莫氏大房的所有主子,闲聊说话的,或是玩投壶、射覆的皆有,陈蘅与莫静之坐在一处说话。
守到子时一刻,放了鞭炮,辞了岁,方才散去。
陈蘅迷迷糊糊,张臂一躺倒在榻上,然,榻上有个东西,她轻呼一声打了个滚,烛光下,不是慕容慬还有谁。
“你什么时候来的?”
慕容慬弹了弹身上的新裳,“你使人给我做的?”
他悄无声息地回来,还换上了她给他预备的新裳。
陈蘅道:“是我让杜鹃去外头成衣铺子作的,过年了,你也得穿新裳。”
“你想我了没?”
坚决不说。
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却在除夕之夜出现在她的绣榻上。
想到绣榻,陈蘅立时忆起在船上的几日,“阿慬,我会不会怀上小肉团了。”
“小肉团”这是什么东西?她怀了?
慕容慬当即跳了起来,“谁的?你怀了谁的孩子?”
陈蘅恶狠狠地道:“在船上的时候,我都说睡地上,你却趁我睡熟抱到榻上,现在怀上了,你却问我是谁的?”
他没碰她,最多就是亲亲,轻抚。
陈蘅想到这儿,“陈茉与六皇子在桃树下滚呀滚,怀上了,陈茉连自己的孩子都杀,你说可不可怕?”她微扬着下颌,“据我所知,父亲的精气,母亲的血相融就能变成小肉团,而你和我在船上的共枕了好几日,你亲我的时候,你的精气就传到我身上,我我肯定怀上了”
他亲几回,她就怀上了。
慕容慬哭笑不得,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陈蘅很是认真的道:“你想赖账?”
“没!”慕容慬按下想笑的冲动,“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我的清白,全被你毁了,你要敢对不住我,我我”
“你如何?”
“我就藏起来,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屋顶上,银发人看着屋子里的人,尤其是陈蘅说的这些话,没险些笑出声。
慕容慬明知她误会了,居然按捺着性子没有纠正。
太不正常了!
他可是他带大的,他是大祭司、是国师,也是慕容慬的师父,他从小到大,只要认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