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蘅离去了!
冯娥几人直见她隐没在夏日的林间,方才怏怏然转身。
郑夕儿道:“永乐邑人口不足两万,县城建得这么大,会有人住么?”
她真是替郡主担心,据说投进去不少银子,光是县衙、店铺与县衙周围的宅子就花了数万两银子进去,一座县衙就耗资二万两银子,断案大堂、县衙所辖各房都有自己的公房,而医官署则有临街的铺面,又有一座与铺面相接院子,官媒署依旧是两间铺面。
郑夕儿听说,建县衙花二万两银子,又配了家具、物什,这又是一万两银子。
再有学堂那边,桌案等物算进去,竟也有二万两银子。
只得这两处就五万两,还不算临街铺面、街道,地下水渠花销的银子。
别人得沐食邑都是为了大把地赚钱,可永乐郡主却大把地往里砸钱。
永乐县的百姓乐了,他们不用出钱。
张萍笑,“我只懂律法、断案破案,这旁的我可不管。”
杨瑜低声道:“我们几个里头,怕是冯主簿算得郡主的心腹,郡主这般砸钱,你也不晓得劝着些。”
冯娥自是不提将来这县城寸土寸金,在天下大乱之时,县城的房价比都城都贵上两倍。
她道:“陛下是郡主的沐食邑,却能世袭,即是世袭之地,自得好生打理。”
历史上,在天下大乱时,南晋的几个皇族,包括五皇子夏候淳在内,都想抢永乐邑。而当时,整个永乐邑上下一心,说晋德帝下旨之时,是让永乐邑是赐给永乐郡主世袭的封邑。
冯娥说这事,就是为了将来的事打铺路。
郑夕儿惊道:“是世袭封邑?”
张萍道:“难怪郡主舍得砸入这么多钱,她不是为自己,也是为了后代子孙。”
杨瑜笑着摇了摇头,“冯娥不愧是郡主心腹,这种大事我们就不晓得,可郡主却告诉你。”
语调有些微酸,可她与冯娥也是朋友,说出来时就带了几分戏谑的玩味。
冯娥笑了又笑,“我们几人共进退,也是患难之人。我是郡主心腹,你们便不是了?日久见人心,我可没少听郡主夸阿萍、赞阿瑜,就是夕儿她也说郑娘子心思细腻,阿瑜身边有她帮衬,能更妥帖。”
郑夕儿一听陈蘅夸她,当即笑了起来。
能得人一声赞,比什么都强。
“现下的永乐邑是穷了些,只要用心打理,总会富起来。”
几人深以为然。
虽然这里现在穷,不代表以后还穷。
这里,是他们的落脚之地。
“郡主令人在百里森林布下玄门阵法,大半个永乐邑就不会受匪贼侵扰,永乐邑东北至西北一带的外敌难以入内。永乐邑的东南方至西南方这一带,东南与长河县接壤、西南与青堤县接壤,这两县的山匪又是太平帮的人,郡主出入永乐邑,请的也是太平帮的镖师,只要我们与太平帮相处好了,就平安无事。”
杨瑜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道:“靠江湖人哪有靠自己的好,我觉得为了长久计,还是应该在东南、西南这一带布设兵力,最好啊就是围着这一带,也种一片树石阵。”
“表姐所言甚是,我听说树石阵厉害得很,帝月盟的高手被困在里头出不来,最后只能从另一面出来。大家都说,那阵比千军万马都强。”
张萍想说:不过是个阵,哪有这般厉害。
冯娥却从史书上看到,这阵还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战事发生后,有人往百里森林逃,无论如何也穿不过那片阵林。
几个女郎一路说着话儿,不知不觉回了老城。
现在的老城位于河滩镇,离新县城还有五里距离。
此刻,陈蘅坐在马车上,半阖着双眸。
来时浩浩荡荡,归时只得莫松夫妇、韩姬、杜鹃、燕儿,又有四个早前随莫松前来的跑腿家丁。
燕儿坐在莫松夫妇的车上。
四个跑腿家丁因为陈蘅托镖给太平帮,亦有了坐位。
陈蘅这次回家带了几块鸡油玉,又有几块翡翠石,是送家里人的。
杜鹃垂首做着针线活,手里头缝的正是前些日子给慕容慬做的“褙心”与亵裤,这却不是给慕容慬的,而是给她未婚夫罗飞羽做的。
今儿一大早,罗飞羽买了一大包的点心、干粮来,叮嘱杜鹃路上吃,瞧得燕儿双眼放绿光,小嘴一口一个“鹃姐夫”地唤着,仿佛杜鹃变成了她亲姐一般,“鹃姐夫,你给鹃姐姐备吃的,有我的份儿没?”
“有,燕儿能吃,郡主也能吃……大家都能吃。”
燕儿呵呵一笑,她等的就是这句话,一把抱住干粮包,“多谢鹃姐夫,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仿佛不是给杜鹃,而是送给她的,抱着干粮包就不再撒手,当成自己的吃食一般搁放起来。
陈蘅上马车后就闭眸养神,灵魂已进了凰女境,她依旧在练习布阵法,这修为一时半会儿长进不了,她亦急不来。
韩姬则在盘腿打座。
马车里一片静谧。
途经颖川城时,陈蘅去拜访三太公。在陈氏祖宅住了两日,送了三太公一枚极品鸡油玉,又孝敬三房三郎主一块墨砚。
陈朝湘念着都城的儿孙,又收拾了一大车的东西,让陈蘅帮忙捎进都城,听说陈蘅花了重金请太平帮护镖,索性让大郎主夫妇亦跟着入都城。
如今天下越发不太平了,有人出镖银,同行更平安,也顾不得天气炎热。
陈氏族里听说三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