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陈葳,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身后跟着两个侍从。
他该怎么办?明天就要成亲,可王烟与长孙秾私奔了。
明日的婚宴,将会成为一场没新娘的闹剧。
就算现在告诉亲友们婚礼取消,却已经来不及。
明日,必会让府中成为一场笑话。
i说得对,荣国府、母亲已经承受不住第二次这样的打击。
今日,王炯不停地赔不是。
王家二郎主王政气得浑身发抖,大好的亲事,生生被嫡长女给毁了,传出去,长兄那边定会大怒,而王家更失了颜面。
王二夫人在一旁哭成泪人,大骂长孙秾恩将仇报。
他们的表情,证实了陈蘅听到的传言:王烟与长孙秾私奔逃婚了。
王烟必须得走,她的清白被毁了。
如果她不走,也不能再待下去。
她与长孙秾的事被人算计,又何曾不是长孙秾的动心,她曾动情过。走到这一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照着陈茉的话去做。
王政道:“阿葳,我让阿灿嫁你为妻如何?”
王灿今年才十二岁,而婚期就在明日,现在换人,要不几年后再娶妻,要么明日娶一个未及笄的王灿。
不,那个小娘子,在他的眼里还是一个孩子。
“王世叔,取消婚约罢!”
他无法接受还是孩子的王灿做自己的妻子。
西府的人故意破坏这门亲事,如果是王灿,几年后及笄就不会生变故?面对西府的算计,年幼的王灿嫁入荣国公府,能不能再中西府的诡计。
王灿太年幼了,幼得经受不住他人的算计。
陈葳回到城南,脑海里掠过一人,是他将要订亲的那日,打马经过大司马府,袁东珠站在不远处,骑在马背上,她唤他一声“陈葳!”
她一直都这样,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
可是她却有些害羞,结结巴巴地问:“听……听说……你与王烟议亲了?”
她欢喜他,可他却要与别人订亲了。即便与他订亲的女子是她相识的,可她还是不快乐。
她想,是不是说出心里话,自己就能好受些。
至少,她曾经告诉过那个人自己的心意。
就算被拒绝,也没有遗憾了。
陈葳道:“嗯,怎了?”
在干练的女子面前,他说话很直白。
“我……我欢喜你啊!我以为你会欢喜我。”
“你吗?”陈葳笑。
他是欣赏袁东珠,可这女郎比男子还彪悍,他无法心动喜欢,但却很欣赏。
“我欢喜你!”袁东珠很认真地说。
明知道他不信,她还是要说,说出来就舒服多了。
也许这一生,她只这一次喜欢人的滋味。
她第一次笑得又傻又憨。
这一刻,陈葳想到了袁东珠坦然而娇憨的模样。
他一调头,拍马往袁大司马府而去。
这一次,没走大门,而是纵身跃入大司马府的高墙。
只片刻,就听到一个大嗓门:“谁?丫丫的,敢闯大司马府,不想要命了!”
袁东珠提着柄长枪,只着中衣从屋子里冲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未瞧清人,却听到一个熟悉得如同梦中飘来的声音:“阿东,我若娶你为妻,你可愿嫁?”
“陈葳,陈葳……”
袁东珠前一声很大,后一声很低。
第一声是意外,这是向她表白,他也喜欢她吗?
第二声则是羞怯,有些不知所措。
一定是做梦。
她是喜欢陈葳,觉得满都城的弱鸡贵公子里,唯有他一个算是真男儿。
“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罢了,就当我没问!”
陈葳蓦地转身。
身后,传来袁东珠急切地声音:“我嫁,我愿意!你什么时候娶我?”
“明天!”
“明天……”
现在已经四更,不是说天亮后就要娶她。
一切来得太快,袁东珠道:“你没开玩笑?”
陈葳想了一遍,偌大的都城,唯一说过欢喜他的人,居然只有袁东珠。
袁东珠这个在世人眼里,只比银侍女好不了多少的女子,却那样认真又羞怯地对他说“我欢喜你”。
因为这句话,在他知道明日发生的事前,他来找她。
“王氏阿烟与人私奔逃婚,阿东,我知道这样做对你不公,可是……我会弥补你,我会待你好。我阿娘的身体不好,去年i遇到这等事,险些要了她的命,我不能再看阿娘因为我的婚事受阻而伤心。”
当初,他即便不喜欢王烟,可因这是阿娘选中的人,他欢喜地接受阿娘的安排。
而今为了阿娘,他必须成亲,不能让旁人看他家的笑话。
尤其在知道这是陈茉的算计时,他更不能让西府瞧了热闹去。
既然娶不到王氏的贵女,那就娶一个真心待他的人。
袁东珠虽然大咧,可她性情直率,坦然,是他认识的女郎里,唯一表白过,唯一对他说过“我欢喜你”的人。
袁东珠道:“你是好人,我愿意嫁给你。”
袁东珠才不怪什么公不公平,她能嫁人就是好的。
大家不是笑话她,说她嫁不出去么。
早前,祖母天天盼南珠嫁,现在秀珠又天天盼她嫁。
因为父亲说“阿东嫁了,就给秀珠议亲”,i们似乎都盯着她。
她面上大咧,可心里也希望有人登门求娶。
可没人娶他。
即便有人sh提亲,却是她瞧不上的“弱鸡”,她才不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