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姬的心重重一沉。
在殿下的心里,陈蘅才是最重要的。
“诺!”韩姬应了一声。
慕容慬道:“若见到夫人,你要开解于她,让她等我”
“是。”
夜里,慕容慬策马去了百里森林。
依旧是三面观音石,步入阵中,脑海里掠过几年前,他们相识相知相恋的点滴。
她想问他什么,他当时为什么不追问。
绝不是气的谎言,而是比那严重得多的事,她的痛楚、她的绝望,都不是装出来的,是什么让她这样?
不是他的身份,他一开始就知道。
关于他的身份,他做的事,他从未瞒过。
阿蘅,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如此伤心?
这个年节,永乐邑很热闹,因一环街畅通,中心花园完工,中心花园里更挂上无数的彩灯,惹得少男少女结伴而往,就连各镇的男女们也得了家中长辈给的丰厚压岁钱,为了看节,在城中客栈落脚,也要赏一下城中的花灯。
陈蘅被困凰女境,她不知道外头过了多久,但那里面却似很久很久,久得可以忘了时间,她虽然进入后天境,还是不能穿过光阴之门,也不能窥破前世那些未知的谜。
她虽然猜到,却依旧想亲眼解开谜底。
出来的她,蒙着脸,穿着一袭白纱长裙,头上戴的是雅致珠钗,没有回家,而是漫步在中心花园。
前世,她有太多的憾事,都城虽大,幼时怕走失少女时因为毁容束步于后宅嫁给夏候滔后,又一心想做个贤妻良母。
没有欣赏过这样漂亮的花灯,也没有看过这人如潮流,马如龙的盛景。
中心花园的祭台周围,被装点得花团锦簇,不远处还有一家月老庙,月老庙的前头有一林三人围抱的古树,这是冯娥的建议,让将月老庙与古树留下来。
而今晚,有无数的男女往树上抛着布条,布上写着各自的心愿。
不远处的中心花园舞台上,城中的戏班子正在咦咦呀呀,曲调宛转地唱着天仙配。
舞台周围聚满了人,大多是孩子,看着台上的人瞧得目不转睛。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双双把家还”
陈蘅静静地凝望。
这出戏的戏本子是冯娥写的。
也是冯娥建了戏园子。
如今戏剧的出现,吸引了男女老少的目光,舞台周围除了瞧热闹的孩子,还有看戏的老人,多是平民,素日舍不得花钱瞧,今日借着上元灯节,瞧得津津有味。
陈蘅瞧了一阵,冯娥每有新戏出来,就请她看第一场,她是瞧过的,的确很好。
今晚的永乐城,很美很热闹,男女老少们个个都洋溢着喜色。
“三妹、四妹,你们又不听话,怎能四处乱跑?”
有人呼着自家妹妹。
“这位娘子,此处是永乐邑,没有坏人。”
娘子福了福身,“谢大叔提点,我不是怕她们遇到坏人,灯会的人太多,是怕回家时,姐妹失散,家中长辈要训斥。我既带她们出来,就要带她们一起还家。”
就是有牙子,那也是大牙行的人,是有道德的。
大牙行多是从外头买人进来,低买高卖,从中赚钱。
而外头的人听说是入永乐邑,就是倒贴也愿意。
说是牙子,近来更干上了媒婆的活,一些家中没娶上新妇的后生,托了牙子当媒人。从外头寻满意的年轻娘子进来,一旦瞧上了去,就备一份彩礼送给牙行,将人娶回家。说是彩礼,其实就是年轻娘子的卖身银钱。
外头兵荒马乱,能被这些牙子相中带入永乐邑境内躲避战祸,无论是对娘子本人,还是对她们的家人来说这也是一种法子。
有些年轻娘子嫁人后,念着外头的亲人,也会走了门道把自己的家人弄入永乐邑。
有大娘道:“小娘子,你与姐妹个寻个地方,到了时辰,在那里碰头就是,她们爱瞧小摊,你爱瞧花灯,两不耽误。我听说今年城里有灯会,特意带儿郎、娘子们来瞧热闹,就是与他们说好在月老庙外头的东边的第三株柳树下碰面。”
有了碰头的地方,来得早的多等一会儿,自会等到家人。
三娘子、四娘子放缓脚步,“大姐,这位大娘说得甚是,要不我们一个时辰后,在柳树下会面,第二棵柳树下,如何?”
少女道:“一路小心些!”
“是,大姐。”
两个半大的小娘子飞快地奔远,人太多,不多会儿就消失不见。
陈薇与莫大娘子手拉着手儿,没走多远,陈薇道:“我好像瞧见姐姐?”
她扯着莫大娘子四下寻觅。
刚才那一个晃眼,虽然没瞧真,可那侧面,就是陈蘅。
姐姐离家几月,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人。
莫大娘子道:“你莫不是看花眼了?”
“不会的,我记得姐姐的样子,虽然她蒙着脸,可那就是姐姐。”
陈薇提高嗓门。“姐姐!姐姐!我是阿薇,你在哪儿,姐姐”
陈蘅此刻立在月老庙前,仰头看着一个个布条,写什么心愿的都有,“我愿与村头阿牛结为夫妻,请神灵庇护!”多是求姻缘的,“但求一真心郎君。”“若为深情故,愿以一生报。”
有平民娘子的,亦有书香门第的贵女,林林总总,字体亦各不相同。
姻缘,她的良缘呢,她以为的良人,却是前世利用了她,又带给她无数苦难的人。
她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她只能逃避。
阿慬,我在